聶沛瀟挑眉:“不全是她自己的意思,出岫也是這個意思,我也覺得按照淡心的性子,不適合留在宮中。”他邊說邊觀察天授帝的臉色,補充道:“淡心年紀不小了,若再不出宮嫁人,真的要耽擱了她的終身。”
聽到“嫁人”二字,天授帝眉峰更蹙,良久沒有開口說話。
聶沛瀟見狀,心中忽然閃過一絲報復的快意,繼而再道:“聽說淡心從前頗得您信賴,此次她出宮,您得為她安排個好人家才行。”
天授帝面色更加陰沉,並未直接回答。他負手踱步半晌,對當值的太監命道:“傳淡心過來,朕要當面問問她。”
聶沛瀟聳了聳肩,不再多言。
須臾,淡心聽傳而來,盈盈俯身:“奴婢見過吾皇萬歲,誠王殿下千歲。”她見聶沛瀟也在聖書房內,便已料到其來意。
“你打算出宮?”天授帝開門見山詢問。
淡心不假思索地點頭:“奴婢今年已二十有五,按制到了出宮年齡。”
“既然想出宮,為何自己不來對朕說,反而央了誠王?”天授帝顯然不悅:“怎麼?你怕朕不允?”
淡心乾笑一聲,回道:“奴婢並非此意,只是……想請誠王代為提一提,看看能不能尋到一個好人家。”
這句話若換成別的女子說來,必定是要臊得夠嗆。可偏偏淡心說得臉不紅心不跳,反倒令天授帝無從答話。
聶沛瀟也很是詫異,想不到淡心說話如此直白,便也順勢笑道:“淡心姑娘放心,你侍奉皇兄盡心盡力,皇兄會替你安排好的。”
“奴婢先謝過聖上,謝過誠王殿下。”淡心依舊跪在地上,很是得體地回道。
眼前兩人一唱一和默契配合,天授帝只得泛起一絲冷笑:“淡心可有中意的人家?”
“沒有。”淡心痛快地道:“奴婢一切聽從聖上安排。”
這是有幾分心如止水的意思了!聶沛瀟不曉得淡心與他皇兄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卻也能看得出來此刻氣氛凝滯,龍顏不悅。偏偏,他自己心裡也是堵著一口氣,只想讓天授帝不痛快。
“皇兄,淡心是個好姑娘,您可不能安排她去做側室。”聶沛瀟先發制人,說得理直氣壯:“如今朝中有幾位大臣內室虛空,有的喪妻,有的在鬧和離,或可為淡心留意一番。”
畢竟以淡心二十五歲的年紀,是不大可能找一個沒成過婚的公卿了。這一點,在場三人都心知肚明。
見聶沛瀟對淡心的婚事如此上心,天授帝瞟了他一眼,唇畔嘲意更甚:“哦?你說來聽聽,朝中有哪幾位大臣能與淡心匹配?”
“據臣弟所知,禮部侍郎賀睿春上喪妻,至今尚未續絃。”聶沛瀟說道。
“不行,他是舊派文人,太過迂腐,與淡心性子不和。”天授帝立刻否定了第一個人選。
“那工部尚書家的二公子,也是喪妻未娶,或可考慮在內。”
“他能力不錯,辦差也得力,只是情事上太花,經常流連煙花之地。”天授帝頓了頓,否定道:“淡心嫁過去,夫妻不會和睦。”
聶沛瀟沉吟片刻,在腦海裡搜尋人選,又道:“那就衛將軍罷,他在臣弟麾下多年,一直盡心盡責,立下不少戰功。年三十五,為人豪爽也不迂腐,與淡心很是般配。”
“衛繼各方面都不錯。”天授帝試圖尋找一個否定的理由,可想了想,竟尋不到什麼否定的藉口。
聶沛瀟見天授帝不再拒絕,便轉而再對淡心道:“你若見了衛繼便知,是個很不錯的人選,粗中有細,而且家中沒有嫡子,只有幾個庶出的兒女。”
話音剛落,天授帝忽然拒道:“衛繼連喪兩妻,聽說妾室也有死的,可見是個克妻之人。況且,他常年人在軍中,淡心嫁了也是守活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