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承襲離信侯爵位。
定下了月份,又該定日子。算來算去,出岫呈上四五個良辰吉日,由太夫人親自拍板選定在冬月初七,言道“取七即娶妻”。
日子敲定之後,左相府也無甚異議。從此,雲府上下陷入了無比的忙碌之中,人人都為世子云承的婚事費心佈置打點。
待到十月初,一切已準備就緒:
該邀請的賓客、族人全部擬出了名單,按照雲辭大婚時的規矩,分三日進行宴請,雲氏的護院們分赴各地,受命前去送上請帖;
雲氏名下的織造坊“雲錦莊”日夜趕工,將新郎的喜服、新娘的嫁衣趕製出來,用料之講究、樣式之華麗、細節之考量,比之雲辭大婚時有過之而無不及,當世無人可比;
雲承單獨所住的“霽雲堂”也重新佈置,還增添了二十個人手,丫鬟僕從一應俱全,用以服侍新入門的世子夫人;
芳菲園、靜園、吟香醉月園和幾個客園全部翻修拾掇,煥然一新,以備宴客、迎客之用;
此外,雲府上下的酒食器具、桌椅床褥等等全部除舊換新;
丫鬟僕從們每人多發一年月例,每人新制六套衣裳,以供雲承大婚時穿著……
經過三個月的忙碌,婚儀的置備大致告一段落,算算日子,京州城的各個世家也該啟程前來了。自然,沈予和雲想容、雲羨和鸞卿也當動身。
想起即將再見沈予,出岫說不出心頭滋味。是期待?是忐忑?是赧然?是抗拒?亦或者,種種滋味皆有?她沉浸在與沈予重逢的糾纏滋味裡,豈料此時卻有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發生——
十月十日,北宣哀義帝臣朗正式歸降,南北和平統一。天授帝改國號為“凌”,稱“天授大帝”,改元“大凌天授”;冊封歸降後的哀義帝為“靖義王”,食邑同享房州;著誠王聶沛瀟、威遠侯沈予親往北宣主持受降儀式,迎接靖義王舉家遷移南熙房州。
這道旨意頒佈得毫無預兆、出乎意料,令天下人震驚不已。雖然去年秋北宣已有歸降之意,但和談一直處於膠著狀態,一些細節也一直沒有談攏。豈料,天授帝竟神不知鬼不覺地私下處置妥當,瞞著南熙眾臣下了御旨,就連左相莊欽也很是意外。
不過,這旨意下得突然,倒也符合天授帝的做派——唯有突然下旨,才不會走漏風聲,更能杜絕那些心懷不軌者藉機破壞,或者借勢投機。
而且,天授帝給北宣哀義帝安排的後路也頗具深意:旨意上說“食邑同享房州”,也就是說,哀義帝將定居房州,俸祿也與誠王聶沛瀟相同。這聽起來算是厚待,可仔細一想,未嘗不是讓哀義帝和誠王兩人互相牽制、互相監視之意。
尤其,本地還有個離信侯府。如此一來,煙嵐城裡便形成三足鼎立之勢:雲氏、誠王、新歸降的靖義王,各個地位不容小覷。
這訊息傳來,也擾亂了出岫的計劃。旁的不提,天授帝親點了聶沛瀟、沈予前往北宣主持受降儀式,則這兩人鐵定無法參加雲承的婚儀了;何況此次同去的還有幾個重臣,原本都列在了宴請的名單之內。
左相此次沒被派去北宣,是因為天授帝稱其“年事已高,不宜奔波勞碌”。
“幸好左相沒去北宣,倘若他去了,承兒的婚事便唯有延遲到明年了。”太夫人決定按照原計劃置辦婚事:“單是南北幾個重臣不能前來,並無大礙,況且他們必定另派族人前來赴宴,影響不大。”
話雖如此,但沈予註定是要缺席了。出岫精神懨懨地道:“也許是我多慮了……我總覺得,天授帝好像是刻意選在這時候。”
“誰說不是呢?”太夫人冷笑:“難道他不曉得承兒是冬月成婚?不過,我猜測他的計劃本就是年底收歸北宣。只是他忒不厚道,竟不提前知會咱們一聲,愣生生讓兩件事情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