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觀一離開安西都護府,整個安西都護府都在他的意志之下,開始了瘋狂的轉動,自上而下,當代年輕一代最頂尖的謀臣,內勤團體變化。
李觀一神色沉靜而從容,他先是給李昭文寫了回信,約定在面對狼王的戰場之上,可以並肩作戰,然後以飛鷹傳信歸去。
同謀加一。
破軍等人將會完成整個隊伍的集結。
軍隊妄動,是一定會引來注意的,但是以破軍等人的才華,將這些軍隊化整為零,透過正常安西軍的調動,自然而然地將這七千人從二十萬大軍之中化出去,並非是難事。
只是仍舊需要些許時間。
這時間已不算是長,李觀一等得起,倒不如說,越是到這個時候,反倒是越是應該沉得住氣,穩得下心,冬日蕭瑟,距離今年過去,新年到來已經沒有多少天。
李觀一習慣性在這城中也穿甲冑,披戰袍。
只步出來的時候,放眼望去,整個城裡面的樹木都落光了葉子,看上去光禿禿的,倒是莫名地和這蕭瑟的冬日氣氛很搭調,城中倒是繁華許多。
李觀一忽起了性子,取了一張中原古琴,調了琴絃。
抬指撫琴,琴音悠揚從容,眾將,謀士行過,他們本來心中都沉沉地有一股壓力,不是所有人在面對這種,近乎於可以說天下局勢關鍵節點的時候,還能夠從容不迫,當做個沒事兒人。
他們臉上或多或少都有些凝重。
尤其是領受軍令的那些,激盪之心,戰意,擔憂,種種情緒湧動著積累在一起,像是身上揹著石頭,卻忽然聽得了一陣陣清幽的琴音。
下意識順著聲音看過去,只見那天地蕭瑟,穿白色戰袍的君侯盤膝坐在遼闊孤寂的院落之中,垂眸安靜,獨自撫琴,自有幾份氣度。
契芯力,昊元夏,李克敵等西域戰將心中更是恭敬。
雖然他們不是很能夠理解之前破軍先生計策引誘敵人,然後坐在城牆上撫琴的事情有什麼意思,可是現在把破軍先生換成主公,就莫名有一種威嚴從容在。
在即將攪動和劈開天下大勢之前。
竟然還如此的從容不迫,還能彈琴。
只是心中感慨,果然是主公。
如此時刻,竟然還是從容不迫!
不愧是我等主公!
可汗的可汗,諸王之王!
天格爾!
雖然軍師大人在城牆上彈琴有點傻乎乎的。
但無論如何,主公這樣做,一定有主公的考量!
可若是問李克敵,尉遲雄他們,這琴音如何,這些擅長衝陣,殺人的戰將哼半響,也只能抬起頭,看著天空,如此回答道:「這琴,彈奏的。」
「可真是琴啊!」
李觀一卻是撫琴時,忽然就感覺到自己的琴藝退步很多。
泛音變化,曲調轉折之處,都多出許多生硬,也只是粗略聽著沒有什麼問題,實際上比他十歲時候的水準還要不如,李觀一雙手按著琴絃,也不知道怎麼的。
忽然就很想娘了。
這想念的感覺,沒有理由,沒有源頭,忽然而來,就好像不小心扎到一根刺,平常不會有什麼感覺,觸碰到了什麼地方,就會忽然疼一下。
懷念無聲,寸寸入骨。
仔細想想,這些年他的聲勢越發浩大,武功也越來越高,可是和幾乎是養母一樣的娘,卻是越發聚少離多。
年幼的時候,覺得天地廣闊,武功高強,金銀遍地,就可以和娘安安全全地找到地方一起生活,不用擔憂什麼了。
可如今長大,武功漸高,卻發現並非如此。
世上的事情,多是不由人的。
這讓他心中多出許多的蕭瑟,李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