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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這一浸便是一夜。

第二天有人來送飯的時候,發現楚越已經在寒潭之中蜷縮成一團,發起了高燒。

侍女喚了他幾聲,楚越始終沒有反應,似乎陷入了輕度的昏迷,整個身體觸目能見的那些裸=露在外的肌膚都泛著詭異的白,因為泡得太久,已經有些起皮了,臉上卻又佈滿了不自然的紅暈。

十四五歲的身體剛剛開始長開,紅紅白白的遠遠看去倒是十分可愛,近看卻又讓人心疼。

她放下食盒,將人拉近岸邊探手一摸,額頭滾燙,只怕是已經燒糊塗了。

只是不像一般病人那般鬧騰,安安靜靜地像只受傷的小獸,緊緊皺著眉,卻一聲兒也不響。

這個樣子,瞎子也看得出來楚越情況不太好。

她拍拍他的臉將人弄醒,在對方迷迷糊糊的目光裡輕聲問:“鬼谷的規矩,可明白了沒有。”

聽到耳邊有人說話,楚越的目光漸漸清醒起來,眼神先往來人身上看,又隨著她落到她手邊的食盒上——他已經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這寒潭裡竟是連條魚都沒有。

食盒蓋得嚴實,看不出裡面有些什麼,然而香味卻禁不住,一味地往他鼻端飄,表情裡不免就露了幾分渴望。

那侍女知道他根本沒聽清楚之前的問話,耐著性子溫和地又問了一遍。

這回楚越聽清楚了,卻不太高興地扭開頭,沒再搭理她。

那侍女掬了一把寒潭水,放在指間一捻,嘆了口氣,將食盒放在岸邊,也不回頭,提氣緩步離開。

就這樣昏昏沉沉又過了一夜,楚越反而覺得身上熱了起來,彷彿有把火一直在心底燒,一直燒到四肢百骸都快化為灰燼時,那送飯的人又來了。

這回要弄醒楚越頗費了一番功夫,他已經陷入了深度昏迷,體內真氣運轉十分緩慢,幾乎處於凝滯狀態。

等到侍女問話時也不像昨日那般清醒,只不過迷迷糊糊嘟嘟囔囔,依然搖頭表示不明白。

來人依舊無功而返。

將昨日冷掉的食盒送回廚房,等她回到谷主所住的束竹居,剛一進門,屋內之人已迎了上來,卻是攬月。

她剛要開口,攬月將手一擺,示意她不要說話,又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悄聲道:“谷主正在小歇。”

侍女會意,兩人走得遠些,直到離臥榻最遠的角落裡站定,這樣既不打擾谷主,又能在谷主有需要的時候及時答應。

這才開始無聲地交談。

攬月瞄著自己的指甲,剛用鳳仙花汁染過,紅豔豔的一片,“摘星,寒潭那人想清楚了沒有?”

摘星抬眼往簾間一望,搖搖頭,也小聲回答:“攬月姐姐,我看他快不行了,偏不肯服軟,怎麼就這麼倔強!”

攬月嗤笑一聲,“你懂什麼。這可是個帶藝投師的主兒,他們做影衛的,一向自視甚高,規矩裡面,忠誠可比性命重要多了。可說到底,他們也不過是保鏢罷了。殺人放火剷除隱患鋪平道路這些事,還不是我們鬼谷的人在幹?他既然進了鬼谷還要守著影衛的身份,也是活該。”

摘星聽了滿面愁容,心裡總覺得寒潭裡那人“自視甚高”是沒有看出來,倔強倒是真的。

兩人嘈嘈切切地絮叨了一會兒,簾內忽然響起谷主的聲音。

“摘星。”

“婢子在。”

“寒潭那人,仍未鬆口?”

摘星心裡咯噔了一下,生怕谷主一個不高興,就把人給殺了,卻也不敢說謊,只好據實稟報。

谷主沉默了半晌,笑道:“攬月,摘星,若把你們扔到那寒潭裡去,你們捱得過幾個時辰,才會賣了這鬼谷和我這個谷主?”

雖然聽上去像是戲言,兩人卻是面色大變,齊齊跪倒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