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被澆了一盆冰水:十四他真的死了嗎?他的靈魂呢?真的也就消失或者轉世投胎去了?
有沒有可能,他還一直存在於這個身體之中,只是自己意外的到來而陷入沉睡,如今終於慢慢開始甦醒,想要奪回這具身體的控制權。
可是這具身體本來就是他的,自己應該霸佔著不還嗎?
如果他放棄的話……眼前浮現出晏懷風的臉,如果“楚越”消失了,只剩下十四的話,十四會像他一樣效忠晏懷風嗎?
他並不瞭解十四的脾性,可從當日這個少年能魯莽地傷了晏懷風來看,必然是個心高氣傲不甘於寄人籬下的人。這原本無錯,可是這樣的人卻並不適合做影衛,也不見得會留在已經落魄如斯的晏懷風身邊。
而晏懷風如此多疑,也不可能發現不了身邊人這麼大的變化。到那時候十四想盡辦法離開,晏懷風就真的只剩下孤家寡人了……
不,他也不能這麼偏頗地想,說不定十四真的會效忠少主呢?說不定十四能夠代替他,一直陪伴晏懷風、保護晏懷風呢?
心口忽然悶悶地,楚越不明所以,只知道自己一旦想到有別人陪在晏懷風身邊,與他親密無間,就覺得很沉重。
他不明白為什麼會出現這麼奇怪的心情,只知道想到那個場面,就讓自己很壓抑。
就在他呆呆地望著床頂的帷幔,腦中絞成一團亂麻的時候,房間的門被開啟,晏懷風終於回來了。
晏懷風這一來一回可謂十分之快,下樓向客棧掌櫃的打聽到了天渚城醫術最好的大夫之後,也不顧人家正在出診就徑直把人架了回來。
弄得年事已高的老大夫吹鬍子瞪眼,一路上淨是數落他們這些江湖人野蠻暴力,直到進了房間也沒消停。
他沒好氣地瞪了床上的病號一眼,怒道:“把手伸出來!”
晏懷風坐在一旁笑得雲淡風輕,姿態看上去既優雅又美好,一點兒也看不出是個“野蠻暴力”的江湖人。
楚越從被子裡伸出一隻手來,讓氣哼哼的老大夫把脈,做大夫的終究是仁心,雖然不忿,面對病號卻也負責,只是他診了一會兒又瞪起眼來,惡狠狠白了楚越一眼又去白晏懷風。
“不過是尋常發熱!你們這些年輕人,就是沒點兒耐心!幹什麼都急三火四的!這人只要發發汗就好了,我開帖藥,吃不吃都一樣。”
說罷剛要收回手,忽然一怔,重新拉住了楚越的腕子,萬分疑惑,“咦——這脈象怎麼……”
楚越心裡一咯噔,開口才發現自己鼻音重得很,“大夫,我怎麼了?”
誰知那老大夫一反常態地不說話起來,古怪地看看楚越,又看看晏懷風,那眼神兒真讓人提心吊膽毛骨悚然地。
好一會兒他才收回手,語重心長地說:“我說這三伏天兒怎麼還有著涼的,年輕人啊,床笫之事不宜過多,善後事宜也要做好嘛。”
兩人一愣,等回過味兒來,楚越恨不得把整個人都縮排被子裡去,奈何只能僵硬地躺著,當什麼都沒有聽見。
老大夫嘮嘮叨叨說了一大篇話,全是用來指責晏懷風的,這兒要當心那邊要注意,最後還留下一瓶涼涼滑滑的藥膏,說是用來治那裡的傷。
接著指著晏懷風說:“年輕人!別那麼毛毛糙糙光顧著自己舒服!人家死心塌地地跟著你容易麼!”
晏懷風對著大夫反駁不得,只好不吱聲兒,那表情別提多精彩了。
直到他好容易教訓完畢背起藥箱老神在在地走了,房間裡只剩下兩個人,氣氛變得難以形容。
楚越乾脆一閉眼,裝睡了事。
前世加上今生這麼些年,他還沒有遇上過喜歡的姑娘,沒有嘗試過男女之事,更別提男男……雖然認真研究了那本春宮圖,那上面也只有各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