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貓草,一下一下地撩撥。
楚越感到渾身都快起雞皮疙瘩了,一想到也許這位閣主已經把他們兩個剛才的互動全部看在眼裡,現在晏懷風還偏用這麼曖昧的姿勢呈現在人前,真是……羞於啟齒。
好在閣主並不在意,也並沒有端正嚴肅地坐在他的椅子上,而是慵懶地斜靠著,眯起眼來打量著床上的兩人。
那個動作被他做來,無端有了一種雍容的味道,連帶著那張木雕泥塑一般沒什麼特色的臉也瞬間生動了許多。
楚越心想,那大約不是他的真容,連同上回見過的那張平凡臉孔一樣,都只是做工精良的面具罷了。尋簪閣的閣主墨夜,是不會輕易將自己的真容現於人前的。
楚越鬆了一口氣,墨夜身上沒有殺氣,他感覺到的。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他小心翼翼地從晏懷風的懷裡掙脫出來,然後下了床,出人意料地撲通一聲跪下,默默地對著墨夜磕了三個響頭。
墨夜一動不動,顯然對於他來說天底下沒有受不起的禮,只說:“這是為的什麼?”
楚越抬頭認真地墨夜,“楚越替我家少爺謝過閣主的救命之恩,若有機會定當結草銜環以報。”
墨夜無可無不可地揮了揮手,雖然接下來說的話猶如石破天驚,他說:“是你家少爺,還是你家少主?”說完也不等楚越回答,徑自望向仍在床上八風不動的人道:“韓公子?——聖門晏懷風。”
這是陳述的語氣,與之前晏懷風說他是尋簪閣閣主時一樣篤定。
楚越跪在床下,不知道墨夜的自信究竟從何而來。
早就聽所尋簪閣幾乎無所不能,江湖裡有什麼風吹草動的事情都能第一時間知道,可聖門遠在滇南,前些天又鬧過藍衣男人那一出,墨夜何以如此肯定?
看著這兩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男人一個坐在窗邊,一個躺在床上,目光在半空中相遇,寂靜中彷彿有金鐵相交的激烈聲響,眼神中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糾結蔓延,讓人心神激盪。
晏懷風與墨夜對峙半晌,忽然若無其事地垂下眼睫,一伸手把還呆跪在那裡的楚越拉起來,楚越一時不察,膝蓋有些僵硬,直直地坐倒在床沿。
晏懷風望了他一眼,伸手給他揉揉膝蓋,眼睛不看墨夜,嘴裡卻說:“閣主好眼力。”只說了這一句,卻再沒動靜。
墨夜點點頭,像是心領神會一樣,抬手敲了敲窗子,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墨三。”就聽房頂有細小的踏過磚瓦的聲響,隨即歸於無聲。
墨夜再回過頭來,“現在不會再有人來了,晏少主找在下何事?”他嘴裡問著晏懷風,目光卻停留在楚越身上。
楚越一驚,連忙站起來說:“少主,屬下先出去。”
晏懷風無謂地一笑,“出去做什麼?”言下之意,是要楚越留在這兒了。墨夜根本無所謂,既然晏懷風信任這個下屬,與他無干。
晏懷風藉著楚越的幫助半坐起來,看著墨夜誠懇無比地說:“閣主既然知道我的身份,聖門發生了什麼想必你也一清二楚。我們此來很想知道,尋簪閣與聖門的舊事。”
“尋簪閣與聖門沒有舊事。”晏懷風話音剛落,墨夜就已經斷然否決,然而他不等對方反應過來,又接著說:“有淵源的是聖門與鬼門。”
“鬼門麼?”晏懷風若有所思,“鬼門與聖門的確是有淵源的,不過鬼門早已在江湖上銷聲匿跡……”
墨夜點點頭,“我是鬼門最後一個還活著的傳人,當然,這與尋簪閣並無關係。”他忽然話鋒一轉,問晏懷風和楚越,“兩位可知道妄言書是什麼東西。”
晏懷風和楚越當然知道妄言書是什麼東西,普天之下,恐怕沒有任何一個江湖人不知道妄言書。這只是一本薄薄的書冊,卻是一本能引起滔天巨浪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