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剪不開的陰謀詭計。身邊和風盪漾,吹皺一池春水,賈芸卻終是感覺深陷汙淖,說不出南唐李璟皇帝那一句灑脫戲謔的“干卿何事”來!
“咚!”
一聲重物落水的聲音打斷了賈芸的思緒,抬頭顧視,卻是一個小孩在河邊朝著水中丟擲石塊,一圈圈的漣漪鋪散開來,撞擊著河道兩邊的石駁岸,一時間起起落落的,看的賈芸都有些兒眼暈起來。恰在這時,上游又駛來一隻烏篷大船,細長的船身直直的劃過河道,將這些波瀾兒統統的壓將下去,只剩下船頭分水而出的兩路水紋,一左一右,清晰明瞭。
賈芸重重的捶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呀聲道:
“既是想不通此事,何不乾脆去質問那賈政便是了!若是他真的器重自己,說不定會將實情說出,到時候再做計議也不遲,若是他依舊遮掩隱瞞,那自己又何必像林之孝說的那樣給賈府去謀劃什麼後路,統共不過是沒相干的外人罷了,自己只找個由頭從榮國府退出來,藉著紅樓戲院多多的賺些銀子,買些田地,甚至試著走走科舉之路,等到時候賈府抄家滅族之時,再來拯救那些裙釵罷了。”
想通了此節,賈芸心中不由一陣輕鬆,步下生風的趕回了西府的雪芹軒,小紅和四兒連忙上來伺候,卻被賈芸統統的擋下,只叫她們端上了一碗茶來,滾滾的喝了兩口,又換了一身衣服,徑直往賈政的廂房而去。
守在門口的丫鬟是王夫人身邊的金釧兒,這個日後曲死的剛烈丫頭,這會子卻是全無心機的和一些小丫頭聚在門口的廊簷下說著笑話兒,一見賈芸求見,連忙返身進屋一疊連聲的通報著,想來她也是知道,如今的這個廊上二爺,可是政老爺面前的紅人呢。
“是芸哥兒麼?請進來便是!”
片刻功夫,賈政的聲音傳出,金釧兒領著賈芸掀簾而入,只見賈政夫妻正圍坐著屋裡說話,兩人都是一身家常的袍子,顯出難得的親切隨意來。
“芸哥兒有事?”
賈政指了指對面的一張椅子,示意賈芸坐下,賈芸點了點頭,沉吟片刻,這才輕輕說道:
“賈芸次來,卻是有一件大事要向政老爺稟告!”
“大事?”
賈政和王夫人對視一眼,卻並沒有多少的慌張意外,這些世家大族歷經宦海風波,什麼樣的場面也都是經過見過的。
“是!老爺可聽說過薛家的老僕張德輝……”
賈芸慢慢的從鳳姐兒弄權鐵檻寺,逼死張金哥開始一直說到張德輝追殺賈敬為止,全是當日薛姨媽和於國清等人的說辭,只在最後,加上了一句:
“這張德輝銜怨復仇,乃我賈府死敵,薛家奶奶雖屢次交代,事情尚未查清之前,不可向老爺夫人洩露,不過,事關機密,賈芸卻不得不立刻前來稟報。”
“呵呵。”
賈政出乎意料的輕輕一笑,回頭看了一眼王夫人,捻鬚說道,
“看來,你那個妹妹也不全然是無能愚笨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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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我們
賈政的冷靜讓本來做過無數種應對預案的賈芸依舊吃驚不小,從他的表現來看,似乎對於這些事情,他竟是早已心知肚明的一般。
身後的王夫人也是灑然一笑,眼睛掃過賈芸,又再次轉回到賈政的面前,搖著頭低聲說道:
“只怕都是寶丫頭的心思吧,我那個妹妹我還是知道的。”
賈芸聽著這兩夫妻的對話,不由疑雲更盛,
“莫非二老爺和太太早就知道張德輝的事情?”
賈政點了點頭,沉吟了半晌,才繼續說道:
“其實,鳳丫頭那點兒手段,哪裡瞞得過府裡上下,張家的事情從一開始,咱們就都知道了,若不然,你以為長安州的節度使雲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