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嚴寒的天氣,紛紛病倒了。
陸懷熙聽他爹提過,族裡備下的炭,剛過完年就用完了。
山微叔公身體又弱一些,這段日子已經請了好幾次醫工,吃了很久的藥了。
外面陸承疏忽地大聲叫起來:“如何沒錢?偌大的家產在你手上拿著,你和我說沒錢?陸承厚,你若貪了家產,不給我爹治病,我和你拼了!”
張春本來就沒關門,陸承疏的聲音從門縫傳進來。
陸懷熙將書放下,走到門口。
家主陸承厚的聲音不高,須得凝神才聽得清楚:“陸承疏,你少血口噴人,我陸承厚就沒有貪過半點族裡的財產。”
“那為何沒錢?”陸承疏的聲音極高,“不光沒錢,連炭都沒有,你是想將老人們都活活凍死嗎?還有,這些日子吃的都是什麼玩意?我婆娘生了娃,連奶水都不夠喂娃兒的!”
陸承疏是個粗人,一向是有話直說。
陸承厚的臉漲得通紅,忍了許久的話終於憋不住了:“陸承疏,你不省得族裡有多少人口嗎?每日一睜眼,便是三千張嘴要等著吃喝拉撒!山微叔身體不好,你家的又剛生了娃,我已經很照顧你們家了!”
這陸承疏,向來不把他放在眼裡……
陸承疏仍舊大聲道:“離州城裡人哪個不省得我們陸家家大業大,陸家人腳一跺,整個離州城都要搖一搖!山衡伯做家主時,可不像你這般沒有擔當!陸承厚,你若做不了家主,便讓別人來當!”
“你!”陸承厚氣得要命,差點想動用家法,將這陸承疏拉下去打一頓時,忽地有人匆匆奔來。
“稟家主!山元叔公,駕鶴歸西去了!”
“香珠兒啊,阿孃給你送火籠來了。”姚三娘提著裝滿炭火的火籠,敲響了虞香珠的門。
虞香珠開了門,趕緊將火籠接過,放在地上:“阿孃,我不冷。”
“傻孩子,可不許替爹孃節約錢。”姚三娘慈愛地看著虞香珠,悄悄道,“你外祖父可留了不少財產給阿孃,夠用的。”
虞香珠也悄悄道:“女兒省得的,阿孃的荷包,鼓著呢。”
母女倆笑了起來。
“晚上可不準太晚歇息。”姚三娘殷殷叮囑女兒。
女兒什麼都好,就是太懂事了。整日一心撲在研製香料上,說要給她掙很多的錢。
“女兒聽孃的。”虞香珠保證。
姚三娘正要走,忽地聽得從東邊傳來三聲沉悶的鐘聲。
姚三娘皺眉道:“這陸家,又有喪事了。”
年前這樣的鐘聲響了幾回。陸家是大族,人口眾多,老人駕鶴歸西去也是常事。
姚三娘話音才落,又聽得從陸家那邊,再度響起報喪的鐘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