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城中百姓早早就歇下的離州城,數百里之外的解州城,夜晚仍舊熱鬧得緊。
雖不是年節,但解州城中仍舊燈籠高懸,主街道中,各種小攤販的叫賣聲不絕於耳。
達官貴人最愛去的福星樓裡,自然亦是燈火通明,各種香氣四溢。
福星樓的一間雅房裡,年輕俊朗的公子哥一推骨牌:“不玩了,我要家去了。”
“喲,楊公子這幾日是為何,這才三更天,就急著回去了?”年輕公子哥對面一位白面書生笑著說。
“林賢兄,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再過兩日,便是楊賢弟小登科的好日子了,楊賢弟這不得早些家去,養精蓄銳,好到那日大展雄風?”坐在年輕公子哥身邊的一名看起來同樣年輕的公子哥話裡有話。
被人打趣,那楊公子也不惱,只微微笑著要站起來,卻又聽得林恆道:“楊公子可是聽說,青陽縣主新近在離州城得了勢,派了不少人回來呢,也不知是待楊公子小登科那日搶親,還是要展示她的魅力不減。”
方才稱楊公子為楊賢弟的那人頓時瞪大了眼睛,驚呼:“林賢兄,可是真的?”
林恆笑道:“自是真的。聽說有數百人,都是些精壯的小夥,此刻應是已經住進了青陽縣主在城外的莊子裡。”
楊公子還沒表態,坐在楊公子旁邊的蔣松又驚呼起來:“嘖嘖嘖,不得了,沒想到青陽縣主離開了楊賢弟,竟然如魚得水。明明我記得前不久,青陽縣主因為得知楊賢弟定親而心神俱裂,黯然神傷,大醉三日,還放話出來,定然要尋一名比楊賢弟好百倍的夫君……”
楊公子睨著他,蔣松這才訕訕地笑著:“楊賢弟,我這說實話也不行?”
“她青陽縣主,做什麼事情,都與我無關。”楊公子站直身子,“但倘若她尋到了好夫君,要向我示威,擾亂我的婚事,莫怪我無情。”
蔣松訕訕道:“那是自然。”
楊公子抬手:“告辭。”
他的隨身小廝急忙拉開門扇,護著他下樓。
楊公子走了,林恒大大咧咧的靠在憑几上,睨著蔣松:“青陽都拋棄你了,你竟還是如此替她著想。”
“嗤。你還不是一樣,五十步笑百步。”蔣松也不甘示弱。
“不過,她竟寧願到那離州的荒涼之地去,挑選一個默默無名的男子作為她的夫君,可真是叫人……不甘啊……”最後那幾個字,林恆幾乎是咬牙切齒了。
有什麼不甘的,不就是他失去了攀附皇室的機會嗎?蔣松想要反駁他,但想想自己與青陽交好,本來也是這個心思,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世上的事情本來就是如此,你費盡心思想得到的,別人卻棄之如敝履。
二人默默地端起酒盞,吃了幾杯。
蔣松有些醉了,看著白面書生林恆,似真似假的問:“你說,青陽她如今快樂嗎?”
“應是快樂的吧。”林恆說,“她終於尋到了她想要的,不是嗎?其實你我,從來不曾瞭解她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而她卻清楚他們想要什麼,想要攀附她,是以對他們素來是十分不客氣。
蔣松又默默地灌下一杯酒。
林恆又嘆息道:“但願她萬萬不要再做傻事了。”
外面繁華的街道上,叫賣聲不絕於耳,在那偏遠的離州城,可有這等繁華的景象?過慣了繁華似錦、熱鬧生活的她,可是會習慣那樣寂靜的生活?
卻說楊公子下得樓,上得奢華的馬車,立即吩咐小廝:“去打探打探,那林恆和蔣松,說的可是真的?”
小廝應下:“是,公子。”
馬車往東,經過解州城最有名的酒樓時,楊公子讓馬車停下。
另一個小廝急忙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