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源是與她合作不假,是為了採買香料出遠門也不假,可鍾源一樣也有自己的私心與野心,鍾大娘卻將這個原因全怪罪在自己身上。
虞香珠的神色一時有些冷。
鍾大娘卻完全不管不顧:“鍾麗嫁了十年了,這好不容易才懷上孩子,香珠兒,大娘求求你了,給她用養療香吧。”
“養療香並非這樣用的。”虞香珠掙開鍾大娘箍住她的手,“我去請醫工。”
“不能請醫工,不能請醫工!”鍾大娘在後面叫。
“付老爺子可以隔簾問診!”虞香珠止步,冷然地看著鍾大娘,“若是鍾麗姐出了什麼意外,鍾源回來我便將今日的事情毫無遺漏的說給他聽。”
鍾大娘閉了嘴。
和女兒女婿比起來,她還是更看重兒子的。
尤其是兒子對虞香珠是無比的信任。
鍾家後宅裡,有女子低低的呻吟聲從西廂房傳出。
鍾源的祖母梁四婆拄著柺杖,正萬分焦慮的坐在臺階下。
虞香珠等人走進來時,她滿是溝壑的臉陡然亮起來:“香珠兒來了!”
一名年輕男子從西廂房走出來,看到付老爺子,頓時一臉的不悅:“岳母,不是說不能請醫工嗎?這究竟是如何回事?”
十年前鍾麗嫁時,虞香珠不過才六歲。這些年鍾麗與她丈夫又很少回來,是以虞香珠對鍾麗的丈夫沒有絲毫的印象。
如今細瞧這名年輕男子,雖是莊戶人家,卻是生得細皮嫩肉的,不像是常年在地裡勞作的人。
他瞧向自己時,目光閃爍,一看就不像是好人。
虞香珠先向梁四婆問好,而後才直視著鍾麗的丈夫:“鍾大哥離家前,曾託我好生照料著梁婆婆和鍾大娘,如今鍾麗姐有難,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觀。付老爺子,勞駕了。”
男子攔在門口:“裡面是我的娘子,她已經嫁給了我,不再是鍾家人,你可以不管。他若非要進也可以,賠償我娘子的清譽錢三百緡。”
付老爺子行醫多年,自然也是見過像這樣的貨色。
“老夫可以隔簾問診。”付老爺子說。
男子昂首:“隔簾問診,你這是庸醫,妄想害死我妻子。”
他說著又轉向鍾大娘:“岳母,你不是說虞家香料鋪子有讓人起死回生的養療香嗎?為何沒買來?”
鍾大娘看向虞香珠,神色為難:“香珠兒……”
“究竟是何人告訴你,養療香可以讓人起死回生的?”虞香珠看著男子,語氣平靜,“若是你再阻止醫工醫治,鍾麗姐的孩子,怕是保不住。”
男子疑竇橫生地看著虞香珠:“你到底是什麼人,非說養療香不能讓人起死回生?”
虞香珠神色冷然:“我便是虞家人,養療香便是我所合。”
男子驚疑地看向鍾大娘,鍾大娘點點頭。
“不可能!”男子脫口而出,“明明……”
“胡波,夠了!”梁四婆忽地用柺杖杵地,“付醫工,你儘管給麗兒看診!若是他胡家不認麗兒了,我鍾家都接著!”
男子終於噤聲。
西廂房裡悶熱的空氣中,有微微的血腥味。
鍾麗躺在床上,臉上有痛苦的神色,頭髮都溼透了。
付老爺子到底謹慎,還是讓虞香珠放下簾子,他才進來給鍾麗把脈。
幸好,付老爺子在須臾後,眉頭展開:“只是動了胎氣,怕還是吃了不潔的食物,這才加重了病情。只要吃上幾日藥,安心養胎,便無大礙。”
鍾麗沒吭聲,胡波趕忙道:“不過是走了二十多里路,又吃了自己帶的餅子,她倒是嬌氣。”
這是一個不疼惜自己妻子的男人。
鍾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