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切口,什麼‘地振高岡,一派溪山千古秀’,自稱是坐在紅花亭頂上的,總舵主燒六柱香,他自己便燒七柱香。聽的人不懂,他就詳細解說……”群雄一齊搖頭,會中這等機密如此洩露出去,要是落入朝廷鷹瓜耳中,天地會兄弟人人有性命之憂,眼見鄭克爽神色輕浮,所帶所伴當飛揚跋扈,這哪裡還有假的?何況剛才便聽到他在對一個婦人大談昨晚“殺龜大會”之事,得意洋洋的自稱當了福建省盟主。韋小寶道:“我看咱們非得殺殺他的氣勢不可,否則大事不妙。”群雄都緩緩點頭,韋小寶道:“請風大哥去揍他一頓,卻也別打得太厲害了,只是教訓教訓他。待會我出來抱打不平,請風大哥假意輸給我。”風際中微微點頭。韋小寶又道:“錢老本,昨晚你在會中說過話,只怕這小子認得你。”錢老本低聲道:“是,我先避開了。”鄭府眾伴當中兀自多人沒座位,一人見天地會群雄桌上尚有空位,在徐天川背上輕輕一拍,道:“喂,那邊還有空位,你們再讓張桌子出來。”徐天川跳起身來,罵道:“讓了一張桌子還不夠?老子最看不慣有錢人家的公子兒子,仗勢欺人。”一聲咳嗽,一口濃痰呼的噴出,向鄭克爽吐去。鄭克爽正和阿珂說話,全投提防,得得覺著風聲,濃痰已到頰邊,急忙一閃,還是落在頭頸之中,滑膩膩的,其為噁心。他忙掏出手帕擦去,大怒罵道:“幾乎個鄉下泥腿子這等無法無天,給我打!”一名伴當隨向徐天川便是一拳。徐天川叫道:“啊喲”,不等拳頭打到面門,身子已向後摔出去,假意跌得狼狽不堪,叫嚷:“打死人哪,打死人哪!”鄭克爽和阿珂哈哈大笑。風際中站起身來,指著鄭克爽喝道:“有什麼好笑?”鄭克爽怒道:“我偏要笑,你管得著麼?”風際中一伸手,拍的一聲,重重打了他一個耳光。鄭克爽又驚怒,撲上去連擊兩拳。風際中左躲右閃,轉身逃出門外。鄭克爽追了出去,向風際中迎面一拳,風際中斜身避開。風際中明白韋小寶的用意,要儘量讓這鄭公子出醜,壓低他的氣焰,只東一拳,西一腳的跟他遊鬥。徐天川叫道:“咱們河南伏牛山好漢的威風,可不能折在這小傢伙手裡。”群雄跟著吆喝,大家知道戲弄一下這少年雖然不妨,卻不能讓他認出眾人來歷,喝罵叫嚷的話也甚有分寸,沒半句辱及他家門。李力世喝道:“咱們伏牛山這次出來做案,還沒發市,正好撞上這穿金戴銀的小子,把他抓了去,叫他老子拿一百萬兩銀子來贖票。”鄭府眾伴當見公子一時戰不下這鄉下人,聽得眾人呼喝,原來是伏牛山的盜匪,當即取出兵刃,殺將過去。徐天川,樊綱,玄貞道人,高彥超,關安基,李力世等一齊出手,登時乒乒乓乓的打得十分熱鬧。鄭府那些伴當雖然都是延平王府精選的衛士,又怎及得上天地會群雄,兼之數日前被眾喇嘛折斷手足,個個身上負傷,不數合間便被一一制服。天地會群雄手下留情,只是奪去他們兵刃,將之圍成一圈,執刀監視,並不損傷他們身子。那邊鄭克爽鬥得十餘合,眼見風際中手腳笨拙,跌跌撞撞,似乎下盤極為不穩,當下抖擻精神,將生平絕技盡數施展出來。他有心要在阿珂之臆炫耀,以博美人青睞,揮拳生風,踢腿有聲,著著進逼。風際中似乎只有招架之功,往往在千鈞一髮之際避過。阿珂瞧得心焦,不住低叫:“啊喲,可惜,又差了一點兒。”韋小寶走近前去,說道:“師父,你老人家身子未曾痊癒,這些大盜兇悍得緊,待會鄭公子如果落敗,你老人家別出手罷。”阿珂怒道:“你瞧他全然佔了上風,怎會打輸?真是瞎三話四。”九難微笑道:“這些人似乎對鄭公子並無惡意,只是跟他開開玩笑。這一位對手,武功可比鄭公子強得太多了。”阿珂不信,問道:“師父,你說那強盜的武功高過鄭公子?”九難微笑道:“那還有說?這武功著實了得,只怕也未必是伏牛山的強盜。倘若他們真是強盜,嘴裡就不會亂說亂嚷,說什麼要綁票做案。”韋小寶心想:“畢竟師父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