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幫著套套口供,要查到主使他們的正主兒到底是誰。”趙齊賢點頭道:“是。”低聲道:“三個反賊嘴緊得很,已抽斷了兩根皮鞭子,總是一口咬定,是吳三桂派他們來的。”韋小寶道:“讓我去問問。”走進西廳,見木柱上綁著三條漢子,光著上身,已給打得血肉模糊。一個是虯髯大漢,另外兩個是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一個皮色甚白,另一個身上刺滿了花,胸口刺著個猙獰的虎頭。韋小寶尋思:“不知這二人之中,有沒那劉一舟在內?”轉頭向趙齊賢道:“趙大哥,恐怕你們捉錯了人,你且出去一會。”趙齊賢道:“是。”轉身出去,帶上了門。韋小寶道:“三位尊姓大名?”那虯髯漢子怒目圓睜,罵道:“狗太監,憑你也配來問老子的名字。”韋小寶低聲道:“我受人之託,來救一個名叫劉一舟的朋友……”他此話一出,三個人臉上都有驚異之色,互相望了一眼。那虯髯漢子問道:“你受誰的託?”韋小寶道:“你們中間有沒劉一舟這個人,有呢,我有話說,沒有嘛,那就算了。”三人又是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有遲疑之色,生怕上當。那虯髯漢子又問:“你是誰?”韋小寶道:“託我那兩位朋友,一位姓沐,一位姓柳。‘鐵背蒼龍’,你們認不認識?”那虯髯漢子大聲道:“‘鐵背蒼龍’柳大洪在雲南四川一帶,誰人不知,那個不曉?沐劍聲是沐天波的兒子,流落江湖,此刻也不知是死是活。”一面說,一面連連搖頭。韋小寶點頭道:“三位既然不認得沐家小公爺和柳老爺子,那麼定然不是他的朋友了,想來這些招式也不識得。”說著拉開架子,使了兩招沐家拳,自然是“橫掃千軍”與“高山流水”。那胸口刺有虎頭的年輕人“咦”了一聲。韋小寶停手問道:“怎麼?”那人道:“沒什麼。”虯髯漢子問道:“這些招式是誰教的?”韋小寶笑道:“我老婆教的。”虯髯漢子呸了一聲,道:“太監有什麼老婆?”說著不住搖頭。他本來罵韋小寶為“狗太監”,後來聽他言語有異,行動奇特,免去了這個“狗”字。韋小寶道:“太監為什麼不能有老婆?人家願嫁,你管得著麼?我老婆姓方,單名一個怡字……”那皮肉白淨的年輕人突然大吼一聲,喝道:“胡說!”韋小寶見他額頭青筋暴起,眼中要噴出火來,情急之狀已達極點,料想這人便是劉一舟了,見他一張長方臉,相貌頗為英俊,只是暴怒之下,神情未免有些可怖,當下笑道:“什麼胡說?我老婆是沐王府中劉白方蘇四大家將姓方的後人。跟我做媒人的姓蘇,名叫蘇岡,有個外號叫作‘聖手居士’。還有個媒人姓白,他兄長白寒松最近給人打死了,那白寒楓窮極無聊,就給人做媒人騙錢,收殮他死了的兄長……”那年輕人越聽越怒,大吼:“你……你……你……”那虯髯漢子搖頭道:“兄弟,且別作聲。”向韋小寶道:“沐王府中的事兒,你倒知道得挺多。”韋小寶道:“我是沐王府的女婿,丈人老頭家裡的事,怎麼不知道?那方怡方姑娘本來不肯嫁我的,說跟她師哥劉一舟已有婚姻之約。但聽說這姓劉的不長進,投到了大漢奸吳三桂的部下,進皇宮來行刺。你想……吳三桂這大漢奸……”說到這裡,壓低了嗓子道:“勾結外敵,將我大明天子的花花江山竟然雙手奉送給了清廷。吳三桂這傢伙,凡是我漢人,沒一個不想剝他的皮,吃他的肉。劉一舟這小子,什麼主子不好投靠,幹麼去投了吳三桂?方姑娘自然面目無光,再也不肯嫁他了。”那年輕人急道:“我……我……我……”那虯髯漢子搖頭道:“人各有志,閣下在清宮裡當太監,也不是什麼光彩事情。”韋小寶道:“對,對!當然沒什麼光彩。我老婆記掛著舊情人,定要我查問清楚,那劉一舟到底死了沒有,如果真的死了,她嫁給我更加心安理得,從此沒了牽掛。不過要給她的劉師哥安個靈位,燒些紙錢。三位朋友,你們這裡沒有劉一舟這人,是不是?那我去回覆方姑娘,今晚就同我拜堂成親了。”說著轉身出外。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