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絕大部分人們眼中,上杉夏彥是一個多謀又穩重的人,面面俱到,滴水不漏,正好彌補了直江信之過分冷靜的無趣與真田宗茂過分“瀟灑”的無謀。
然而,唯有齋藤真綾最清楚,自己的丈夫骨子裡是有一股憊懶勁頭的。
“你躲在這裡,看什麼呢?”
孩子的滿月宴即將正式開始,暫時安頓了前院的客人,把場面交給自己的父親,齋藤真綾終於騰出時間,去找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突然不見了人影的丈夫。
“在看那邊。”
站在後院斜角的一處小閣樓上,上杉夏彥雙手攏進和服的寬袖裡,饒有興致地看著遠處,聽到身後開門的聲音,他就知道一定是妻子來找自己了。
這座和式枯山水庭院的每一處都是他親自設計的,要是他想躲起來,也只有齋藤真綾能輕易找到他。
同樣的,要是他想觀察誰,也必然能找到一個安靜的視角。
“林君?”
走到欄杆前,齋藤真綾把一件披風覆到丈夫肩上,順著面向看到了站在劍道場前的林增羨,手中拿著那柄彷三日月宗近的刀。
直江信之剛剛領著林增羨到了劍道場,把這柄刀連帶著藝術品收藏證鄭重交給了這位客人。
這柄刀出自於直江信之的舅父,是鍛造刀劍的大師,不輕易出手,但每每出手都是名品,的確不好當著太多客人的面贈出。
“想要成為天守閣的主人,但現在身邊沒有可以突襲敵方本陣的部將,也沒有足夠多的足輕和鐵炮……林君雖然拿下了普陀船運,但那家公司實在不是破局的好選擇,他究竟打算怎麼做?”
上杉夏彥雙手抽出袖子,走到妻子身後,慢慢擁住她,然後把下巴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而上杉夏彥的眼睛卻始終盯著林增羨的身影,眉頭微蹙。
上杉夏彥自問謀略出眾,林增羨不如他,但他也承認林增羨是極為果敢的人,只論決斷,是在他之上的。
所以,在不便開口向朋友探聽隱秘的情況下,上杉夏彥也只好自我思索了。
“普陀船運的運輸船都是平板貨船,用來運送港口機械的,運不了太多的東西,集裝箱貨輪新船的價格太昂貴,普陀船運也買不起,所以林君用這個地方試水是不錯,但翻不起大浪……我也想不到他打算怎麼做,其實你可以問一問的。”
靠在丈夫懷裡,齋藤真綾側頭貼著上杉夏彥,抬手撫了撫他的臉頰。
“我不問,但願這傢伙能早點告訴我,我也好幫他想一想後續要怎麼規劃。”
撇撇嘴,上杉夏彥毫不意外地拒絕了妻子的提議。
“夏彥,為什麼林君最親近的友人是卡爾親王和但澤女公爵,而不是你,你就不想一想都有哪些原因嗎?”
笑著嘆了口氣,齋藤真綾順手捏了一下丈夫的耳朵。
這個人不但憊懶,骨子裡還傲嬌。
“哼,還不是因為他們是同學,都在斯德哥爾摩。”
想到那個明明是維特爾斯巴赫家族,卻用“費爾南多家”蒙了自己半年的西奧,心裡什麼都清楚的上杉夏彥沒好氣地翻了翻白眼。
“好吧好吧。”
象徵性地揉了揉上杉夏彥的頭髮,齋藤真綾柔聲細氣地結束了這個話題。
丈夫對待身邊的友人不可謂不誠摯,但唯獨就是有一點執拗。
“那個人是誰?”
看到有人邊走邊看地靠近了劍道場,上杉夏彥目光一閃,收攏了思索的表情,轉而歪著腦袋看向懷中的妻子。
“那位就是我和你提起過的,名井南。”
本就有牽線搭橋的意思,眼下看到名井南和林增羨即將出現在同一處,齋藤真綾頓時來了興致,臉上笑意漸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