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天雖然仍然很熱,卻也開始有點秋意的涼,衛戍被冷水澆得一個激靈,嗆得一陣瘋狂咳嗽,看著他被欺負的樣子,錢多多一陣暴爽,哈哈大笑起來,各種不和諧的辱罵性詞彙聽得人耳朵一陣發癢。
衛戍沉默的坐在地上,渾身溼噠噠的,遮蓋了半張臉的碎黏在一起一縷一縷,聽著錢多多問候自己祖宗十八代女性的髒話,衛戍擱在積水裡的手緩緩的握了起來,慢慢抬頭,嘴角一點一點的勾起,隱在碎髮裡的眼眸中翻湧出野獸般的兇光,衛戍身上的氣勢瞬間改變,彷彿有一隻兇禽猛獸從禁錮的牢籠中被釋放出來,極度渴望殺戮與鮮血的刺激。
錢多多卻毫無所覺,仍然沉浸在自己的勝利中,想象著當白淨塵看見自己的跟屁蟲被欺負得這麼慘的時候會有什麼反應,那樣的場面只要想一想,錢多多就感受到一種從內心深處村汗毛尖兒的通體舒暢。
突然,廁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錢多多微微一僵,心底莫名升起一股非常不詳的預感,他像個生鏽的機器人一般咔咔轉頭,果然看見淨塵小小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奶聲奶氣的道,“你們在幹什麼?!”
人高馬大的錢多多在小淨塵眼睛裡完全變成了純透明的空氣。
聽見小淨塵的聲音,衛戍莫名一怔,然後重新低下腦袋,緊握的拳頭驟然鬆開,勾起的嘴角又恢復成微微下耷的弧度,帶著一種脆弱的倔強,就連眼底的兇光也瞬間消失得無隱無蹤,只剩下一直以來的隱忍和卑微,他默默的站起身,淅淅瀝瀝的水珠從衣角滴落,在地面濺出一圈圈水暈。
小淨塵奇怪的歪了一下腦袋,“你身上怎麼那麼多水?”
衛戍一聲不吭沉默的走到小淨塵身邊,“我們回去上課。”
小淨塵卻不肯走了,拽著他的衣袖,疑惑的再問了一聲,“你身上怎麼那麼多水?”
衛戍不肯說,錢多多卻忍不住得意的大笑起來,“我讓人潑的,怎麼樣,你打我呀!打我呀!”
好吧,總有些皮癢的傢伙喜歡用一些幼稚的語言來撩撥別人的怒火,而小淨塵恰恰是個分不清玩笑和真話之間區別的小呆子,無論再如何幼稚的語言她都會當真的,錢多多猶自沉浸在自己欺負同學的勝利中,突然感覺眼前一花,臉頰上一陣劇痛,他整個人都被一股巨力給揍得撞在了牆上,錢多多一下子就懵了。
好容易反應過來,錢多多捂著紅腫的臉頰,難以置信的轉頭望著小淨塵,小淨塵握著小肉爪子,一本正經的道,“是你叫我打你的!”
錢多多:“。。。。。。”老子叫你打你就打你丫神馬時候變得這麼聽話了喂掀桌~!
錢多多剎那之間淚流滿面,心裡憋著一股邪火,卻攝於小淨塵的拳頭而不敢妄動。
小淨塵不再看他,大眼睛掃過其他同學,“誰潑的水?”
剩下的四個同學中有三個齊刷刷用食指指著最後一個男生,那個男生有些害怕的後退了一步,卻不小心踢到空桶子差點摔倒,小淨塵直接走過去將桶子拎起來,輕鬆的跳上水池,裝了滿滿一桶水,又輕巧的跳下地,桶裡的水竟然一點都沒灑。
小淨塵將水桶放在衛戍面前,指著那個男生道,“把水潑回給他,這樣才公平!”
小淨塵根本不在乎誰對誰錯,她向來有自己的一套是非善惡標準,這一點即便是白希景也改變不了。
衛戍低頭望著那一桶乾乾淨淨的水,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小淨塵疑惑的歪了一下腦袋,“他潑你一身水,你難道不想潑回來?潑了他,他以後就不敢潑你了,還是……你喜歡被他潑一身水?”
如果是衛戍自己喜歡這種被人潑水的“遊戲”的話,小淨塵覺得,也許她不應該在這裡礙事。
小淨塵原本在跟其他小朋友玩,是有個被錢多多趕出廁所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