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湘圈到他院裡住去了。
蔡淔不知道是不是梁家人都這麼熱情,但很明顯,這一家都有些不太正常。除了……墨青,可是青自打回來後也不正常了起來,這讓蔡淔有些多想。還好,沒幾天,他便見到了王安石。雖然他對於變法之事一向沒有特別的想法,但卻覺得這位曾經的宰相,並不像道聽途說得那樣跋扈,不容於人,剛愎自用,反而相對梁家人來說,正常得多了。
於是他主動請求搬去西院,還試圖勸說兒子跟自己一同搬過去。怎奈梁寧死活不肯放人,整日拉著蔡湘漫山遍野地跑,有時還同騎一匹馬,去城裡轉悠。
棲霞山的楓葉紅得正濃,初陽打在上面時,更是耀眼。不止梁寧愛往山上跑,連王安石也好坐在院中,一壺清茶靜坐上半日,觀楓,偶爾還動動筆墨。
有時蔡淔覺得身子還算爽利,便也會去討杯茶,偶爾與王安石下盤棋,或聽雲姬彈幾曲。在看到兒子蔡湘一日比一日紅潤的臉色後,他默許了兒子與梁寧合住之事。他覺得若是梁寧缺個伴讀的話,或許他走後,兒子的生計就不用發愁了。墨青也曾說過,他會照顧湘兒的,但畢竟他也是靠人家吃飯的,雖然看起來梁爺跟他夫人對墨青的感情都非同一般。
這正是蔡淔想不明白的地方。他可以輕易地看出墨青對梁夫人,也就是常自稱為墨爺的那個女扮男裝的夫人,感情不一般,但梁爺卻似乎很歡迎他回來一樣。他覺得這位梁爺很不簡單,雖然他面上常掛著笑容。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哪個男人能真那麼大方?可人家梁爺就是做得大大方方的,似根本不曾察覺。蔡淔原以為過不了多久,梁爺就會暴露出私心,但……人家真的沒有。
一個半月後,蔡淔不在糾結於這個問題了,反正問墨青也問不出來,他只是說讓自家安心住就是了。
飄著輕雪的天兒,新年悄然來到了。
蔡淔很感慨地撫著身上輕柔的貂皮毛裘,少時家境尚好時,家裡只有祖父才有,父親與他是不曾有過的,頂多是兔皮的,沒想到墨爺倒是大方,給他和湘兒各做了一件。連同新袍,裡面三新,腳上也是輕柔的羊羔皮的軟靴,真的很暖。罷了,蔡淔覺得自己多想了,有這樣的主家,墨青也算是……有福之人了……吧?
大年夜受邀去東院一起過年,王大人也在雲姬的陪同下,在墨青的帶領中緩步走進東院。
蔡淔覺得自己對這位墨爺主母的瞭解還不夠深,哪會有主家會與下僕們歡慶新年,一起守歲的?可人家就行,兩旁側廳裡就是留在山莊不回家的下僕們,開了四張席面,男女各兩桌。
正廳立了屏風,婦人們在那邊開席,可這位墨爺主母依舊是一身男裝,淡緋的錦袍,頭上只一支玉簮,旁的什麼都沒有,若不明說,誰知是個……雌的?以蔡淔的第一觀感,這對夫妻倒像是龍~陽之好,若不是兩個孩子還叫她為孃的話。
王老大人被請至主位,一番謙讓後,還是坐在首席客位上,自稱身份不可違,畢竟這位是長公主殿下。
長公主殿下?蔡淔再次受打擊了,他只有努力壓抑住內心的震撼。
除自己與兒子外,舅爺自然是要坐主桌的,但墨青居然也有位置?可見他還真的很受重視,這讓蔡淔安心的同時又提了些心。可看到白鶴,還有白帆,荀況也在的時候,他又覺得自己大驚小怪了。看來這主家確實是待人寬厚的,且不拘小節。
雖然這與他自小便知曉的一些規律有駁,但蔡淔覺得很舒服,很人性,很……體貼,讓人不知不覺就不願意離開了。
是的,在蔡淔經歷的有限的三十個年頭裡,除少時家裡人來人往的極熱鬧,自祖父過世後,父親不善經營,以至門庭冷落,就連堂伯堂叔們都對父親的求助相互推諉,更別提父親一怒之下離世後,他與母親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