謂地伸出骨節分明的左掌,悠然審視著。
“畢竟我是京城裡有名的將爺,姑娘家看到我總是要投懷送抱的。那些個不知矜持的少女,我玩都玩膩了,所以想試試看,我的魅力對冷情的你,到底有沒有用?”
嵐兒的指尖已在輕顫。自相識以來,司將淳的每句話,她都是深信不疑的,此時,她該信了他令人匪夷所思的話嗎?
“嵐兒,你告訴我,有用嗎?你受了我的吸引了嗎?”司將淳睬著嵐兒,眼中已溫存不再,有的僅是冷酷的嘲弄與玩味而己。“如果你不是那麼美麗又冷漠,引起了我的興趣,只怕我連看都不看你一眼哩,哪兒還會救你解危?”
真的嗎?這是真的嗎?司將淳現在所說的話,都是千真萬確的嗎?
嵐兒將信將疑、舉棋不定,芳心被撕扯著,已然六神無主。
“嵐兒,被我當作玩具似地玩弄著,有趣嗎?知道了這樣的實情,你還想無怨無悔地報答我的”恩惠“嗎?”司將淳其實氣息仍虛,但為了嵐兒著想,仍不遺餘力地說著傷她至深的話語,逼她退卻。
雖然不想分岔心神,但一種屈辱的感覺卻緩緩地升了上來。
嵐兒只差幾個小節,就可以吹完療寧曲,她好努力、好努力地想要達成;按理說,她只要準確無誤地吹完,司將淳應該會復原至少一半氣力才對。
但是,在這受到司將淳的話語影響,而致心緒紛亂之時,她又連連吹錯了幾個音,司將淳馬上氣血翻湧痛苦嘔出一大口血。
“哇!司將淳,你怎麼吐血了?”青史賢見司將淳拼命阻止嵐兒吹蕭,此時又彷彿受了深重內傷似地吐了血,他當下自行演繹成——嵐兒在傷害司將淳,遂義憤填膺地幫腔道:“對呀,司將淳根本就不喜歡你:他把你找回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要利用你、玩弄你而已,這我可以為他作證!”
青史賢自他們相識時,便已在場,如今得到他的證實,駭然的嵐兒已不得不接受了這個明擺眼前的“事實”。
雖然受辱的感覺緊固地盤上她的心,讓嵐兒極想不顧一切地丟了簫兒就跑,但她還是強撐到最後,憑著對司將淳的最後愛戀,七零八落地把曲兒吹完。
曲盡,她躍下屋樑,渾身顫抖地問道:“司將淳,你說得可都是真的?”
那相處的每一個片段回憶,在她心中都是美好的、珍貴的,難道都只是司將淳玩弄的小把戲,窮極無聊之下的消道:
嵐兒問著,心在淌血。
司將淳不曉得她已然將療寧曲吹完,還道她終於肯中途停止、不願救他了。他心頭鬆懈,一口甜腥氣直往喉頭衝,卻強自嚥下。“這還需要懷疑嗎?嵐兒,你快滾吧!不管你為我做了什麼,我都不稀罕!”
司將淳決裂的言語,讓嵐兒頓時感到天旋地轉,甜蜜而美好的世界已經崩解成—片廢墟。她悠悠地握著“嘆情簫”,帶著殘了的身與心,走出幽篁居,也走出了司將淳的生命。
青史賢指著她的背影,跳腳罵道:“喂!你這個壞女人,你對司將淳做了什麼?別走啊你——”
就在這時,司將淳終於忍受不住,喉頭的鮮血一湧而出、紅豔豔的色澤染上了床帳,帶回青史賢的注意力。
人們都密切關心司將淳的傷勢,仔細照看著。待他們回過神的時候,孱弱而心碎的嵐兒芳蹤已渺、就算是百般尋找,也已不見人影。
騙她的……過往的一切,都是騙她的!
嵐兒六神無主地從司將淳的宅府中走出。她的秀髮凌亂,披垂在腰際,華麗的衣衫穿在身上,就像是天大的諷刺;那裙襬的一飄一揚,都像在提醒著:她是司將淳斥資不少的玩具。
司將淳在玩弄她,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就因為好玩?嵐兒的心被輾痛著,卻還是無法不想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