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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畫眉的身子,微微一僵。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能開口說話。

“謝謝總管,我知道了。”

說完,她轉過身去,避開總管同情的眼光,獨自往宅子的深處走去。

還沒走到梅園,她遠遠的就瞧見光亮。

再走近一些,她才發現,那光亮並不是來自於梅園的院落,而是旁邊那處,董絮居住的雅緻院落。

光亮與笑聲,從窗欞裡飄了出來。

她站在納妾那日,夏侯寅進屋時,她在屋外等待的那株梅樹下,靜默無聲的等了一會兒。

他沒有出來。

半晌之後,她轉身走回梅園裡的院落,推開屋門,進了屋內。

丫鬟將瓦鍋擺妥後就離開了,桌上還擱著兩人份的餐具,以及四樣小點、四樣小菜,還有應景的暖暖甜湯。

畫眉在桌邊坐下,望著桌上的瓦鍋。

或許,他待在董絮那兒,是因為有事要交代。

或許,再過一會兒,他就會回來了。

或許……

或許……

或許……

她等著等著,直到瓦鍋裡的熱湯,逐漸涼透。

屋子裡空蕩蕩的,寂靜無聲,只有她一個人。

她伸出雙臂,環抱著自己,覺得好冷。

入冬了,難怪會這麼冷。

貼心的丫鬟,為她準備的熱茶早已涼了。而先前用鐵熨燙過的被窩,這會兒不知還剩幾分的餘溫?

她站起身來,走到窗前,注視著不遠處的燈火,覺得不但手腳發冷,就連胸口也是冷的。

那一晚,夏侯寅沒有回房。

天際開始飄雪了。

第六章

那個冬天特別冷。

冬至之後,夏侯寅不再踏入梅園。

每株梅樹上,都結著無數花苞,雪花一陣又一陣的飄落,積累在枝頭,然後無聲的碎落。

整座梅園靜得出奇。

已無事在手的畫眉,偶爾會坐在窗前,手中捧著一杯茶,望著含苞未放的梅樹、天際飄落的白雪,以及梅園裡頭,那層沒有任何足跡的積雪。

冬至那天過後,她的心就像是被掏空了。胸口的那個洞,被寒冬的冷風一吹,冷得麻木了,冷得幾乎忘了痛……

只是幾乎。

每當日落後,不遠處的精緻院落裡亮起燈火時,她才會感覺到,自己其實還有心,而那顆心正像是要被揉碎般,一陣陣的痛著、疼著。

冬至之後,除夕之前,夏侯家還有件大事。

夏侯寅的生辰是十二月二十六,每年的這一日,夏侯家總會擺上三桌宴席,宴請來往的商家。這一天,亦是鳳城商界在年前的第一等要事,商家們總會費盡心思,多方打聽,想知道今年的壽帖名單上,是多了誰,又少了誰。

夏侯家來往的商家,不知有多少,但能吃得這場宴席的,卻只有二十多人。商家們心裡有數,能收到壽帖,就代表夏侯家的另眼相看,有幸受邀的商家們,莫不引以為傲。

大雪紛飛的某一日,她突然想起,夏侯寅的生辰將近,又該是草擬壽帖名單的時候了。

她走出梅園,到了大廳裡,才派丫鬟去喚管事進來。

沒一會兒功夫,管事就匆匆忙忙趕來。為了早些趕到,不讓畫眉久等,他舍下迴廊不走,直接穿過庭院,冒雪趕來,踏進大廳時,滿頭滿肩都是白雪。

“夫人,請問有什麼吩咐?”

“虎爺的壽辰近了,你把今年往來的商家名冊,全拿來給我。”畫眉靜靜說道,有條不紊的交代著。“壽帖的紅紙就沿用往年,你儘快去備妥了,帖文由我來擬——”她停了下來,看出管事的表情有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