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裂。
王燦眼見才用了不到幾天的手機就這樣毀了,雙眼騰地一下就紅了,散發著駭人的殺氣。抬手掀開課桌,就往講臺上衝去。圍在方奎身邊的男生見狀,忙作鳥獸散,唯有站在講臺一側的李雲舒巍然不動,斷然冷喝道:“王燦,你要幹什麼?”
王燦像是被兜頭澆了一盆冰水,頓時冷靜了下來。瞟了眼狼狽從地上爬起來的方奎,嘿嘿地道:“我能幹什麼?班長大人,你親眼看見的,我手機被他給摔壞了,該怎麼辦走著瞧吧!”扔下一聲冷哼就朝教室外面走去。
方奎揉著被王燦砸得紅腫的手臂,既驚恐又委屈地道:“那他拿書砸我又怎麼算?”
“怎麼算?”李雲舒先將王燦的語文課本撿了起來,抖掉灰塵,冷冷地道,“你不去搶他的手機不就什麼事都沒了嗎?”隨意翻動下,一句極為眼熟的話閃了過去,卻沒能看清。“手機你賠,醫藥費從班費裡出。沒意見吧?”她就像仲裁一切的判官,雖以疑問的語氣發起了徵詢,但神情卻容不得任何人悖逆她的旨意。
方奎哀叫道:“憑什麼呀?他不打我手機就不會摔壞,我憑什麼賠他?”
“是嗎?”李雲舒嘴角一翹,高傲的冷笑裡透出無盡的輕蔑,“那我就只好讓郭老師來跟你談了!”
方奎一聽要找郭志豪來,駭得面如土色,連連哀求道:“別,別,班長,我賠,我賠還不行嗎?”他是天不怕、地不怕,娘不怕、老子不怕,就怕郭志豪和魔女一樣的妹妹,這倆人只要出動一個,管保製得他死死的。
李雲舒又限定了明天晚自習前必須把新手機賠到王燦手裡後,就點了杜金宏和大頭的名,要他們賠方奎去學校醫務室治傷。
李雲舒的安排如同皇帝的聖旨,沒人會,也沒人敢去質疑,更沒有人去想這樣裁決到底公不公平。
在走向王燦的座位時,李雲舒裝作不經意地再次翻動了王燦的語文課本,終於在《雨霖鈴》的那一頁找到了那句眼熟的話:
寵辱不驚,閒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漫隨天邊……
天邊後面本來還該有‘雲捲雲舒’四字的,但王燦沒有寫出來。看著王燦那醜陋的字跡,李雲舒渾身一震,玉白的臉頰上竟泛起了兩團紅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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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奎傷得不重,冰袋敷過後很快就消了腫。他是高二五班的體委,也是最強壯的男生,肩背肌肉虯節,十分的孔武有力,但讓人想不明白的是王燦竟然用一本連半斤重都沒有的語文書挫傷了他的小臂。
是巧合,還是暴力?沒人說得清楚。反正同學們看王燦的眼神漸漸地變得怪異起來。
李雲舒把裁決方案向王燦傳達了,不料王燦嗬嗬地冷笑道:“讓他賠?我看還是算了吧!”
“為什麼?”李雲舒不解地問。
“不會為什麼!”王燦不耐煩地揚著脖子道。
李雲舒並沒有刨根問底,而是說:“你讓不讓賠是一回事,該不該賠又是另一回事。”
“我看就是一回事。”王燦見李雲舒還要堅持,將手一橫,說道,“打住,行嗎?手機我是真不要他賠了,醫藥費也不用班費裡出。免得說我王燦打了人,責任卻要班裡來承擔,我背不起那罪!”
李雲舒這才意識到處置方案略有不妥,但又不想當著王燦的面承認,便道:“既然你這麼堅持……不過我認為你和方奎應該握手言和,畢竟是同班同學,沒必要為了這點小事鬧得不愉快。”
“我沒有不愉快!”王燦說完轉身就走回了教室。
李雲舒的眼瞳在收縮。她從小就擁有洞悉人心的詭異天賦,但同學四年來卻從不曾看透過王燦。這是她生平遭遇的最大挫敗。對這個同齡的男生,她的心中藏著無比強烈的好奇,可王燦卻像宿世的仇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