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狼子野心,窮兵黷武之類,也是他自己心裡覺得罷了,若說出來就是笑談,不說出來就是憋著氣得心肝脾肺俱疼而已。
心肝脾肺俱疼的乾隆躺在地板上——這日本國也實在是窮苦得要命,連床鋪都不見的,人就直接往地上躺,即便是多了多少草墊子又能如何?乾隆腦子裡雖然這般不滿,但表面上卻不露出半點兒來,只是聽到外面有各種各樣的怪異聲音,忙伸手指了指,顯露出問永琪的意思來。
“今兒是那睿親王認下日本國王跟朝鮮太子做義子的日子……他們正在行禮,據說還要帶兩個孩子回大清接受教育,學成之後再回來繼承大統。”永琪這時候已經乖巧很多了,即便他心裡有千般不滿,可表露半點兒就是自己找死——他,還是惜命得很。
乾隆哪兒能接受這個啊!他一聽這話,意思就是他天朝上國欺負人了,打人了,做壞事了,這別的國家要如何看待他啊?!
一直著急,他就要往外跑,可他現如今腿腳不便,就胳膊能動,這要跑,那不就擎等著摔死呢麼?何況這日本的建築,略略有些像是南邊兒那少數民族的竹樓子,因著四面環海,地氣發潮,也怕溼氣侵人,於是那木板房竟然是離地面大約一尺多奔二尺的距離……而乾隆就在那榻榻米上滾了一圈又一圈的,永琪也攔不住!
乾隆是要去瞧瞧,那兩個不肖子是如何侵佔人家東西的,說得如何如何冠冕堂皇,卻只是藉口罷了!
這時候的乾隆,的確在地上翻滾,卻散發著濃郁的神聖而又高貴的光芒,仿若天神臨世,無比善良純潔。
然而,那也不過是他自己想的罷了。這人閉著眼睛一路翻滾,可不就滾到了那門邊兒,不過一人寬窄的玄關哪裡能擋著住他?只聽一聲巨響——“噗通”!
乾隆便掉到了地上。
當然,那永琪見他皇阿瑪掉在泥土地上了,連忙過去把人連扛帶抱的弄回了屋子,又打來了水細細給他擦洗了,這才跪在那裡又是勸又是哭的,總算是略略穩住了乾隆。
且說這永琪雖然不靠譜的時候多,人也略傻了些,卻不妨礙他從乾隆的這些行事之中看出門道來。
乾隆……他這個皇阿瑪,有的時候也的確是不靠譜的。永琪是不得不承認這個了。實際上,但凡男兒,有幾個不想開土拓疆縱橫疆場?而乾隆這些時日來表現,顯然讓永琪沒了那熱血噴發的氣焰,整日裡就守著他不說,還要附和他說什麼這不該啊那不對的。這永琪也實在是覺得心力交瘁了。
因而,永琪這一來,便對乾隆也沒那麼上心了,雖然還是伺候在他身邊,卻並不如何關注他的心思,倒是讓乾隆更為憋屈起來。
而乾隆這邊如何憋屈,卻與永璂跟夏子微去尋那三生石真的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所謂三生石,據說但凡吧名字刻上去的兩個人,都有三世三生好姻緣,彼此不得分開的,天生就註定了那一根紅線拴住了各自的手指,手指連心,卻是把心也栓在了一處。縱然那茫茫人海,卻也能找到這個有著三世約定的人了。
永璂相信,他與他子微哥哥是必然有三世約定的。上輩子如何他不知道,這輩子他卻絕不會放開他,至於下輩子……都找到三生石了下輩子也自然是他先預定好了的,旁人誰敢跟他爭,他就打掉誰的牙,打得他親孃都讀認不出來才好呢!
雖然這意思十分幼稚,卻是永璂唯一敢想的了,要說把誰的腿兒打折之類,那必然就是又要讓他的子微哥哥十分不滿了,而這個,他卻是不會去做的。
何止不會做,連想都不會想。
有時候,鎮日裡總想著一個事兒,那就真容易稀裡糊塗地把事兒做了。永璂可怕自己哪兒天沒管好自己,真的抓了誰暴打一頓打斷了腿,那他的子微哥哥可不得跟自己翻臉?
“瞧,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