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杏子迫不及待點頭,“特別臭,是個苟延殘喘的危重病人。”
“那人很想活,說要好起來找到失散的親人。”
“他脫了七八天,不死不活。”杏子又說。
“過來當晚就死了。”杏子若有所思,“姑姑早上看到他死後什麼樣?”
“他臉上有塊不正常的淤青。我只是最近見過很多死人,那非屍斑,可惜我不懂仵作之術,不知那淤青是如何形成。”
“也許他們就是不想收容老年人?或重病之人?覺得他們太過浪費人和藥物,或是認為他們治好也活不長還不如死了乾淨。”
鳳藥騎在馬上幾乎與夜色溶為一體,風中傳來夜梟時不時的叫聲,蕭瑟的風又如誰在呻吟,她一時沉默。
片刻後開口,“要是這麼簡單,便是你我之福了。我就怕有別的事情。”
杏子抱緊鳳藥的腰,她突然輕聲說,“姑姑會不會鬧鬼啊。我怕。”
鳳藥被她一攪,反而笑了,“傻孩子,鬼哪有人可怕。”
遠處一處亮光閃爍,鳳藥低聲說,“別吱聲,他們來了。”
杏子將她抱得更緊了,恨不得屏住呼吸。
一道孤獨的馬蹄聲由遠及近,並沒有停留,經過她倆繼續向前。
兩人等那一小簇光遠了,才跟上。
有了燈光為指引,不至於跟丟。
運屍車的確是去向左化莊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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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左化莊還有段距離,鳳藥下馬,將馬拴在隱秘之處,兩人摸入左化莊。
這裡有股子奇異的氣味,並非臭氣,而是焦糊加著令人作嘔的香。
杏子打了個寒戰,只覺這一夜是她人生中最奇幻的一夜。
像做著一個怪誕的夢。
火化死人的地方很簡陋,並排十數個一人長寬的坑,深度比一人躺下的厚度稍深些。
一道矮牆將這些坑與外面的人隔開。
屍體在內焚燒,一牆隔絕陰陽,看守者在牆外瞧著,送到這兒被燒之人,幾乎沒親友相送。
“來活了!”趕車的男子高喊一聲。
離燒人之地十來米有一間不大小屋,比大宅中放柴木的倉庫還小。
裡面大約也只放得下一床一幾。
窗子上亮起昏黃的燈,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後,一個佝僂的身影挑著盞燈走出來。
“這麼晚!”佝僂人口齒不清,聲音中滿是被吵醒清夢的抱怨。
“以後再這個點兒過來,得加錢。”
趕車人拿出一袋錢放在手中掂了掂,“這次給的是三倍價格。”
燒屍人一聽頓時緊走兩步接過錢袋,渾濁的聲音發出“嚯嚯”幾聲笑。
“只要錢夠,你把你媳婦拉過來我都給你燒嘍。”
“滾!老混蛋。”
杏子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與鳳藥就躲在小房後頭不遠處,寂靜的夜裡,兩人對話聽得一清兩楚。
接著,她又聽到讓人心驚膽寒的一句話。
“快點,一會兒再來不及嘍。”
老頭提了只壺,前頭帶路,繞過矮牆,指著一隻稍深的坑,“扔在這裡吧。”
那具屍體同其他屍體不同,從頭到腳被嚴嚴實實裹起白布,如一隻蠶蛹。
:()秦鳳藥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