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求地跟了來,怎麼這會兒慫起來了?
何況認得杏子這麼多年,她不懼分離,不懼生人,不懼刁難。
整個的“渾不吝”。
要不是鳳藥收留她,教養她,不定成了什麼壞種呢。
胭脂一直不大喜歡杏子,總覺得她“邪氣”。
這卻是她頭一次感覺杏子像個正常人。
她衝杏子使個眼色,“送進去吧。”
這短短數十米的距離對杏子來說,走得艱難。
每一步,她故意慢悠悠,磨蹭著只求自己能想出個主意,救出這一條奶香的小命。
眼淚在她背過身去時,控制不住流出來,幸而有黑夜的掩飾,沒人看見。
一步、一步,天哪,誰來救救這個孩子。她心中狂呼著。
沉重的內疚壓著她,熱淚無聲傾瀉,她一生加起來也沒流過這麼多眼淚。
小前是不是也這麼被他們害死的?
那個長相普通的半大孩子,她甚至想不起那孩子的模樣。
已經走到門口,鄭屠夫開了門,卻驚見抱孩子的小廝哭得像條傻狗。
他伸過手,去接孩子,順便說,“兄弟你剋制一下吧。習慣就好了。”
杏子死死抱住孩子不給他。
“快鬆手,你想死啊。”鄭屠壓低聲音罵。
杏子無助地看向四周,胭脂正凝視著她。
那中年女人在向胭脂說著什麼。
一陣風吹來,她感覺外面好像閃了下火光,遂呆了一呆,火光滅了。
鄭屠夫已等得不耐煩,“要是東家在,你這會兒已經死了,知道不?”
守衛隊的人聽到鄭屠的罵聲向這邊走,一邊揚聲問,“有事嗎鄭大哥。”
“王八蛋!”杏子終於爆發了,“你們這幫死人鬼,王八蛋,全家下地獄的不得超生的鬼。”
她不再掩飾自己的聲音,和瘋了似的,抱著孩子退到胭脂身邊。
“要麼把我和這孩子一起殺了。”
“你以為我不敢?”鄭屠夫提著刀從房中出來,向杏子走去,一邊高高舉起了刀。
“嗖——鐺!”
鄭屠一聲痛呼,手腕被一支箭穿透,巨大的衝勁將刀打落。
數道火光亮起,一個個黑影從門外進入,弓箭手,操刀手站成兩排。
一個高大健壯,全身著黑衣的男人立於當前,渾厚的斷喝,像一道霹靂劃開院中被亡靈纏繞的黑暗。
“都別動!”
所有人驚呆了,對方所有人都穿著夜行衣,有序安靜將整個院子包圍起來。
“放下刀!”隊前的黑衣男子,亮了下腰牌,“御前侍衛在此,誰動殺無赦。”
孫二孃一下跪倒在地,院裡的守衛們其中一人手按向腰刀,剛動一下,三名弓箭手齊放箭,一個射手,一個射胸,一個射腿……
箭無虛發,這人當場就倒地身亡了。
“不愧是御前的人。”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黑衣人後面傳過來。
身著錦袍的翩翩公子,緩步穿過侍衛,站在領頭侍衛之前。
他指指癱在地上的二孃,“拿下!”
二孃面如死灰,抬眼看了一下,張大嘴巴,“你你你……”
“認得你三爺了?你也配喊我?”
“原來是你個吃裡扒外的奸細、孽障!我怎麼看走眼了我?”
二孃哭叫起來,突然意識到這是自己唯一的機會,跪著向前爬,哀求道,“三爺,看在我一向待你不錯的份上,你饒了姨。”
“作惡多端王法不容!”
兩名侍衛上前將二孃按住,三下五除二捆了起來。
“全部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