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你就成年了,很多事情你應該開始自己權衡。」
「阮糖是個非常努力的姑娘,如果最終不能靠近,就及時停住腳步,別影響人家。」
這句話說完,坐在沙發那頭的程霄動了動。
他抬起沉沉的眼朝程禮看過去。
程禮只靜靜與他對視。
少年與年輕的男人分坐沙發兩頭。
一邊是冷漠深邃的鋒利,一邊是精緻清雋的矜貴。
程禮不緊不慢地看著他,程霄也是第一次意識到了,他與哥哥的差距。
如果是程禮,進入聯大隻是輕輕鬆鬆的一件事。
哥哥從小就很優秀。
哪怕媽媽過世,他也只是把所有心緒都押進心裡,從沒有頹喪過哪怕一秒。
那時候他也只有13歲。
程霄知道,他會走上程家最高的那個位置。
現在哥哥在讓他選擇。
這三年時間,是繼續靠近阮糖。
還是儘早遠離,保持最初的距離。
如果選擇後者,重新轉學回北市,或者直接出國都可以。
她有她的目標和努力的方向。
他不應該成為那條路上的不確定因素。
程霄平靜的眉眼裡,月光下那片深沉海底像是有翻騰的暗湧。
屋子裡靜默半晌後。
終於響起了少年的聲音。
他點點頭,只很低地說了一聲:
「知道了。」
「我想想。」
程禮看著自己弟弟,這在他看來其實算不得什麼大事。
但是少年心事其實反而最簡單又最複雜。
那樣乾淨的心事甚至不是成年人靠著利弊權衡就能作出的決定。
從沙發上起身,他走過去摸了摸少年的頭。
笑道:「也不用這麼沉重,其實那姑娘專注有專注的好,她好像在這方面還不怎麼開竅?」
「你還有些時間。」
程霄掀起薄薄的眼皮,扯了下嘴角:「你這安慰角度還挺別致。」
程禮不在意地挑眉,拿起了沙發上的西裝外套,輕輕拍了拍:「好了,我也該走了,你這兒看著也沒準備我能過夜的東西。」
「嗯,」程霄恢復成先前那副懶洋洋的樣子,「送你。」
說著便也起身,將人送到了門口。
開了門。
程禮穿好西裝外套,清雋眉眼從鏡片後微抬。
拍了拍他弟的肩:「以後的事難說,不過現在至少可以先做個愛學習的同班同學,別再天天給我考試交白卷。」
程霄敷衍應了一聲,「啪」就關了門。
程禮站在門口無奈捏了捏眉心。
又往對面高樓看了一眼。
他倒是不知道阮糖那孩子住在對面哪戶。
看著哪個窗戶都亮著燈。
也不知道他那弟弟怎麼區分出來的。
等年輕男人身影走出老單元樓口,消失在一個昏暗拐角。
屋子裡,少年正坐在客廳那扇窗前,沉默地看著對面萬家燈火的高樓。
窗戶大開,夜晚的涼風灌入,將兩邊的窗簾吹的鼓鼓囊囊。
少年的頭髮被吹的凌亂。
他卻也懶得抬手去撥弄。
這天晚上,程霄就這樣靜靜坐在這扇窗前。
直到天邊漸漸泛白,朝來暮去。
最後一顆星隱入雲層後。
天要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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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兩天,阮糖在家裡好好待著休養,天天都記著給自己的腳又噴又塗。
就希望它能快些好,週一去上學能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