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霄提著裝了自己校服的袋子,散漫道:「不了,錢夠用,我送她回去。」
說完他就走到門邊,一隻手推開門,回身看著大眼睛裡寫滿茫然的阮糖:「走了?」
「噢噢。」
阮糖懵懵地點頭,跟著他一起離開。
等在小路上走出了一段距離,她才被一陣晚風吹醒似的。
終於看向身邊的男生,踟躕著輕聲問:「你……你跟那個大哥認識啊,那那天我……」
我豈不是很多此一舉?
阮糖扣著書包帶,心裡湧上了一點遲來的尷尬。
他那天怎麼不說啊……
自己的見義勇為在程霄看來不就會很傻麼?
程霄一眼就看穿了女生的心思。
他勾著袋子的手指微微動了動,目光看著不遠處被秋日梧桐織就的一片淺金夜色。
「不傻,」男生輕輕垂下眉眼,「你那天晚上很勇敢。」
阮糖驚訝扭頭,看見他被暖融融的路燈柔和下來的鋒利輪廓。
聽見他的聲音裡帶上一抹能被晚風輕易吹散的笑意。
他說:「我挺意外的,謝謝。」
謝謝她突然出現。
在那晚沉鬱壓抑的夜色里拉他一把。
好像他荒蕪的世界裡,突然就起了一陣春風,能吹起乾枯的枝丫冒出嫩綠的芽。
甚至,好像能開出朵花來。
阮糖聽見程霄的道謝,心裡那點尷尬竟然就淡了。
她搖搖頭:「不謝啊,我……我有時候也還是挺勇敢的,膽子沒有那麼小的。」
說著說著她的聲音小了起來,像是有點底氣不足。
程霄就低頭看她,又輕笑了一聲。
不知是梧桐下的街燈太溫柔,還是秋夜的風讓人神思鬆懈下來。
阮糖沒忍住多問了一句:
「你那天晚上是……心情不好麼?」
「嗯,家人找來讓我出國。」
程霄說起這個,臉上表情沒怎麼變,眼裡的笑卻淡了一些。
「啊,是這樣。」
阮糖喃喃點頭,突然又沒了聲。
她有點後悔多問了,因為發現自己和程霄這普通同學的關係,也不知道前因後果,好像很難去安慰或者建議什麼……
她低頭咬了咬唇,有點糾結。
身邊的男生好像也沒有要說太多的意思,而是跟她簡單講了一下與剛剛洗衣店那一對夫妻的相識。
花臂大哥曹耀華開了個拳擊館,看著凶神惡煞,但是個爽朗的傻大個。
程霄是在他那兒打拳的時候認識的人。
後來他經常去打拳,兩人也就熟識了。
梅姨是他老婆,程霄很多衣服不能直接機洗。
他也嫌麻煩,就都送到洗衣店去關照梅姨的生意。
阮糖一邊聽一邊點頭,又想起剛剛他們走前花臂大哥說的話。
小心翼翼問:「你打拳是……賺錢啊?」
「嗯,」程霄隨意應一聲,「隨便賺點零花。」
他說的很漫不經心,沒有細想。
那點錢對他來說確實九牛一毛。
阮糖卻默默抿了唇角,輕輕喃喃了一句:「這樣啊。」
他住在老居民樓裡,又是自己打拳賺錢。
但蘇圓圓說大家都在傳他的家世很好。
因為平時好像也經常請班上很多男生喝飲料和吃飯,好像花錢不眨眼的樣子。
聽說他的鞋也挺貴的。
所以程霄是不是為了校霸的面子……在打腫臉充胖子啊?
他其實也沒什麼錢?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