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順地靠在他懷裡,道:“我怕你要人伺候。”
墨欽在他額頭吻了一下,“傻瓜。”
秋寧喃喃道:“木將軍真威武啊。”
墨欽打了哈欠,不以為意地答道:“當然了,他那樣的才是好男兒、真英雄。”
秋寧不說話了。一種難言的酸澀不受控制地在心中翻滾。
曾經,他也有指點江山的雄心壯志。
曾經,他也可以成為馳騁沙場的好兒郎。
曾經,他也是銀甲寶劍軍前揚威的天之驕子。
如今,他只是下賤的男寵,卑微的閹人。
不男不女,不人不鬼的怪物。
秋寧的手摸到私處,觸碰到淨身時留下的傷痕。不用看也知道有多醜陋。莫說墨欽不喜歡,連自己看了也會作嘔。
那一刀砍掉的不僅是他的一個器官,更砍掉了他作為男性的尊嚴。從那以後,他只是依靠別人寵愛才能生存的玩物。
他好恨啊!
手指使勁掐下去,指甲生生刺進傷疤裡。
血,一滴滴染紅褻褲。他仍不放手,一下一下,把那傷處抓到血肉模糊。
他要痛!只有痛才能忍住屈辱自傷的淚水。他要讓淨身那種切膚之痛融入骨血,變成仇恨,好讓自己不會被自卑和不甘擊倒……
窗欞突起的雕花刺痛了秋寧。那種感覺,就像多年前自殘的那一夜。
過了那麼久,木良也死了,可是看到這般悲痛欲絕的墨欽,他還是會痛。
他和木良分別在天枰的兩端,而這桿秤從來沒公平過。
☆、傾國太監(十五)天聖節
“誰在外面?”墨欽含混暴躁的聲音從靈堂裡傳來。
秋寧忙跪在門前,回道:“奴才不放心陛下,所以過來看看。”
門吱呀一聲開啟,玄色繡金龍雲紋的長靴出現在秋寧視線裡。
下一刻,長靴抬起,一腳踹在秋寧肩上。他往後仰倒,又一腳結結實實地踹上他的胸口,把他踹下石階。
墨欽手指秋寧怒罵道:“誰讓你來的?誰讓你來打擾他?你想讓他泉下也不得安寧嗎?”
那一腳踹得太重,秋寧當場吐出一口血。
墨欽好像根本沒看見他,仰頭笑道:“哈哈,你們不是都恨他嗎?他死了,你們滿意了……哈哈……阿良,朕得了江山,卻失去了你……為什麼?誰來告訴朕,這是為什麼?”
他笑完,又流下淚,哽咽地自語道:“我們說過要同享江山,你為什麼要先朕而去?朕的生日竟是你的忌日?阿良……”
墨欽搖搖晃晃地走進靈堂。門再一次緊閉。
常貴走過來,扶起秋寧,勸道:“皇上喝醉了,秋公公先回去歇息。這裡有我看著呢。”
秋寧臉色蒼白,抬手擦去嘴邊血跡,儘量平靜道:“有勞常公公。”
常貴扶著他走到柳林前,道:“這是我的本分,秋公公不必客氣。今天的事,你別往心裡去……”
秋寧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常貴望著他走進柳林,同情地搖了搖頭。
秋寧走了一段,胸口被踢的地方一陣滯痛,又吐出一口血。
他扶著樹幹停住,紫眸悽然。
木良死了。墨欽的心也隨他死了一部分。他變成了一個禁忌,一塊只能為墨欽獨有的聖地。
自己只是在他的靈堂前站一站,都是不配的。
六年前那被自己小心呵護的珍貴火焰,便是被這樣一次一次拋擲,最後不得不深深埋藏。
秋寧唇邊浮起自嘲的笑容。
他聽見有個聲音在耳邊道:“你還不死心麼?你想要什麼呢?”
秋寧對著虛空吶吶道:“我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