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有此理!如果在下沒聽清呢?”
“你會聽清的,不然的話,我攆你下樓。”
嶽麟幾乎將胸膛氣炸,全樓的酒客皆暗暗替侍女捏一把冷汗。
“你憑什麼?”他憤怒地問。
侍女淡淡一笑,說:“憑去年在太平府聽江亭民宅那一夜,你欺壓良善向宅主人迫供,敢說話輕薄,卻又逃得飛快的情景,諒你今晚也不敢撒野。”
嶽麟大駭,脫口叫:“你……你是侍女小……小綠?”
‘不錯,正是我。”
“你……你家小姐是……是逸綠?”
“逸綠?你是指潛山山樵徐海平的孫女徐逸綠姑娘麼?”
“逸綠是徐海平的孫女兒?”嶽麟訝然問。在江湖中,逸綠的真姓名和身世來歷,知者不多,對外只稱逸綠,人們也叫她逸綠而已。無人知道她的底細。
小綠輕搖螓首道:“我也不知道,猜想而已,我只知她喜穿綠,與我家姑娘同樣喜愛綠色,不知她是不是徐逸綠姑娘。閒話少說,你……”
“你家小姐現在何處?”
“你的勘合拿不拿來?”小綠緊迫著問,不予作答。嶽麟知道不妙,萬一鬧僵動起手來,勝固然並不光彩,如果失手,不但貽笑江湖,也無臉逗留下來追查艾文慈的事了。權衡利害,他只好極不情願地取出勘合遞過說:“快去快來,休得耽誤。”
“謝謝你。”小綠含笑說,嫋嫋娜娜地走了。
嶽麟渾身發燥,臉紅耳赤,全樓食客的目光皆向他集中,此情此景真沒面子,僵立在原處,不知如何是好,有點不知所措。
不久,小綠重行出廂,走近將勘合遞過,微笑道:“勘合倒是真的,廠衛聯名發勘合,五城兵馬司也攀龍附風加發一紙便宜行事的勘合,真不簡單哩!那位艾文慈真是三生有幸。我家小姐說,良鄉岳家譽滿江湖,盛名決非幸致。創業難,守成更難,樹大招風,須兢兢業業毋墮乃父門風。凡事須明辨是非,不可任性而為,一錯不可再錯,抉藝欺人,你到底是官還是匪?因此,希望閣下好自為之。如果碰上一兩個對令尊有成見的人,明槍暗箭齊施,憑閣下這身藝業,可能難保首級,何苦?”一旁的嶽珩愈聽愈不是滋味,冷哼一聲,大踏步向廂門走去。
“不許進去!好沒規矩。”小綠不悅地叫。
嶽珩扭頭瞪了她一眼,冷哼一聲,仍然轉頭闖向廂門。
小綠剛想阻止,廂門自開,另一名同樣打扮、同樣俏麗的侍女已擋在門前,向小綠嬌呼:“綠姐,交給我。”這位侍女,正是稱為小琴的俏丫鬟。
“大哥……”嶽麟急叫,想阻止乃兄。
嶽珩置之不理,到了門口喝道:“讓開!”
小琴淡淡一笑,脾睨著他不言不動。
小綠卻向嶽麟道:“閣下快把貴同伴拖回,還來得及。”
嶽麟略一遲疑,機會稍縱即逝,來不及了。
嶽珩怒不可遏,伸手便撥。
小琴翠袖一揚,纖纖五指從袖口吐出,食中兩指閃電似的敲向嶽珩的脈門。
嶽珩早有戒備,沉肘翻掌,招出“金絲纏腕”便待擒人。
小琴一聲輕笑。翠袖一振,但見綠影一閃,“啪”一聲脆響,嶽珩不但未能反擒小琴的腕脈,左額卻捱了一記,其聲清脆,乾淨俐落。
嶽珩被打得眼前金星飛舞,側轉兩步,不由無名火起,大吼一聲,伸手猛撲。
小琴玉手一指,叱道:“站住!再撒野我掏出你的眼珠子來,不信就試試看?”
嶽珩雖是怒火如焚,但心中雪亮,自己有備而來,一照面便捱了一記不可能捱上的耳光,雙方的藝業相去太遠,撲上絕討不好,聞聽一凜,僵住了。
小綠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