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道道傷疤。
在這個陌生的城市之中,也只有名字與靈位了。
他們這些倖存下來的人沒時間與精力去收斂那些戰死者的遺體,急匆匆的逃離了原史萊克的位置,留下了廢墟和一具具殘缺的屍體暴露荒野。
甚至有些流落到了邪魂師的手裡,邪魂師會對那些屍體幹什麼,王冬兒甚至不敢去想……
他們甚至到了新的家園後,只來得及立下一個個靈位,無盡的社交活動以及會議便充斥在倖存者的時間裡,很少有時間為這些亡者停留。
直到站在這最先開始新建的靈堂中時,王冬兒才發現重塑後的精神已經可以抵擋住昔日歡聲笑語的學生中只剩幾人的悲傷。
“陳叔,要是我們一開始就把他處死,你們也不顧忌我的看法,還會發生這樣的事嗎?”她恍惚之間問道。
她的地位很特殊,她是知道的,一直都知道。
“這和小姐你無關,有他沒他史萊克註定都要遭受襲擊。”陳海西沉默了一下,帶著某種令人訝異的平靜,“邪魂師和魂獸看史萊克不順眼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遲早的事。
“或者說,這種場景在魂師界是很正常的事,只是以往史萊克居於海神的庇護下,從未經歷過而已。”
他也只能用這些很強行的理由來安慰眼前的女孩兒了,畢竟真正要求他們只能囚禁不能動手的不是這個女孩兒,是更上面的人——但涉及到更上面的人時,很多話都不好在王冬兒面前直言。
這也是來自於海神的旨意。
“是嗎?”但王冬兒卻似乎真的被說服了,“為什麼我就可以活下來呢?”
透過鬆子的描述,她知道她其實比任何人都接近災難的中心——海神湖與海神島毫無疑問是所有災難的中心。
陳海西沒有回答。
這是個很難回答的問題,似乎只能扯到虛無縹緲的運氣上。
王冬兒也沒指望有人能回答這個問題,低下頭看向了那曾經被洞穿的心口。
活下來,似乎並不是一件值得奇怪的事。
“小姐,活下來的人總歸是要向前看的。”寂靜維持了半晌之後,陳海西才再度開口,“眼下重建史萊克才是我們最重要的事——這個世界還需要史萊克,史萊克的責任也依舊在。”
悲傷在這時候沒有意義,不如想點實際的——這是隱藏在話語背後的意思。
王冬兒自然是聽懂了。
以往的她聽不懂,也懶得去細究一句話轉八百個彎的謎語,她甚至很討厭動不動說謎語的行為。
但如今的她卻不得不學,因為仇人就是個很喜歡說謎語的人——至少在她面前,是一個很喜歡用謎語誆騙她去達成自己目的的人。
“我能做什麼嗎,陳叔。”王冬兒轉過身,“當然,前提不要又是舞會——我實在不擅長這個。”
“去星羅城,他們該為這片大地的秩序與正義貢獻屬於自己的力量。”天魂帝國和鬥靈帝國對重建史萊克的事情很熱心,但不是所有人都熱心的——星羅帝國大有一種你愛建就建,關我屁事的感覺。
說人話就是:重建史萊克該給的資源和錢星羅帝國沒交。
也不是說真的不給,但總是拖——星羅帝國都拖了好幾年該交給史萊克的發展資金了。
“我會讓唐宇保護你的,其他宗門也會貢獻自己一份力量的。”
唐宇,神戰之後受傷還活著的昊天宗極限。
雖然傷還沒好,但打個星羅帝國的供奉堂還是比較輕鬆的。
“好。”也沒多言,王冬兒轉身走向了黑暗之中,明顯是去準備了。
陳海西默默的看著,最後又將目光投向了自己空蕩蕩的衣袖,齊肩而斷的右臂正在隱隱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