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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晌道:“你也去吧,讓我再考慮一番。”

戴思秦躬身行禮,剛要離去,忽地想起什麼,向沈浣道:“元帥,賀將軍一家八年前都死在脫脫手裡。他八旬老母甚至被腰斬棄市,今日他出言不遜,實是情有可原,您莫要同他計較。”

沈浣點了點頭,輕聲道:“我自是曉得,你且放心,決計不會的。”

戴思秦鬆了口氣,又向沈浣拱了拱手,隨即一斂前襟便去了。

帳前三十餘人很快散得乾淨,片刻間只剩下沈浣,阿瑜與俞蓮舟三人。阿瑜似是想起什麼,一路小跑往廚房去了。

沈浣隔著兩三丈距離,看向俞蓮舟,面上苦笑,心口仿如梗了一塊石頭一般,硌著磨著心頭血肉,隱隱生疼。

俞蓮舟卻並不多看她,只走上前,卻又越過她,往後面校場而去,留下一句:“可要再比試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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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是薄暮時分,晚風清寒,瑟瑟刮過偌大無人的校場之上。俞蓮舟盤膝閉目坐在場邊高臺之上,微睜開眼,卻見沈浣一柄瀝泉槍上下翻飛疾若驚雷矯若遊龍,招式由古樸狠辣而至氣勢磅礴,驚起滿場飛沙走石。

方才沈浣與他在校場之上一番比試,沈浣用槍他用劍,相鬥五百餘招。其後他一躍退出戰圈,沈浣卻是不曾停下,一柄瀝泉大開大合,獨自一人在場上練起槍來。接連一個時辰,招式竟無一招重複。俞蓮舟卻是坐在場邊,也不去看她,兀自打坐用起功來。

又不知過了幾許,沈浣一聲清嘯,長槍一回一轉拋手而起直衝天際,她腳下一點,沖天直追那長槍而去,於半空之中一手鉤住槍尾,倒翻一個身,長槍猶如九天驚雷,只聽的“哐當”一聲,校場邊一根人腰粗的柱子應聲由柱心碎裂開來,七七八八散落一地。

沈浣看也不看那柱子,默然立在場邊,急速喘息不已。先是同俞蓮舟激鬥五百餘招,隨即又招招滿力的練了將近兩個時辰的槍,內力再好也已撐將不住。此時方一靜下來,沈浣但覺周身四處都已被汗水浸透。她抹去額上汗水,提了瀝泉,向俞蓮舟走來。俞蓮舟並不睜眼,任她在自己身邊坐下。過得半晌,沈浣喘息漸平,俞蓮舟緩緩吐出一口氣,收了功,側頭看了沈浣一眼,聽得她喃喃低聲道:“我應過師兄,決不讓北方元軍渡過淮水半步。”說著神情澀然,“千金一諾……千金一諾……”

俞蓮舟忽而肅聲道:“兵法,我所知寥寥。但是今日,只憑你心中所想,便配得上這瀝泉槍。”

言罷他拍了拍沈浣肩頭,沈浣微微一窒,嘴角忽而勾起三分,低頭去看手中長槍,但見初上星輝映著其青泓槍刃,猶若流光,映亮了她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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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元五年,黃淮暴雨,田輿皆沒,難者十萬餘。

是歲,桃園、淮安、清泗大飢,糧價十倍於常時。

山野草木無不取之為食,路曝山禿,餓殍遍野。歲末,以屍為食者遍矣。

第五十九章 何人得與此心同

“淮安一役,潁州軍困守城池一月又三日,實非智舉。為將者,當善以天時、地利、人和為己所用。彼時城北黃淮水位暴漲,城內河防高築,而冬之將至,元軍必急於渡河紮營。可誘敵深入城內,待得元軍盡數入城,關閉四門,於城北提閘放水,則四十萬元軍不復存矣。何如困守三十三日餘,備受詬病,復又戰於高郵?錯盡天時,徒費地利,自毀人和,實非將者所為。”

二十年後,蕭策讀罷自己徒弟論述當初至元五年末高淮之戰的策論,看了看座下正略有緊張看著自己神情的少年,輕輕放下手中文章,笑道:“不錯,天時地利人和之道,你已明白得差不多了。能寫出這借黃淮秋汛水淹淮安,不費一兵一卒剿滅對方四十萬大軍,可見你已是得了法家精髓。”

少年臉上神情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