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馬趕去。簡淇見地下足印痕跡,知是頭野豬,道:“你小心些!”一面緊跟追去。野豬性喜叢集,往往一群便有七八頭之多。平素雖不主動攻擊人,一旦被激發了兇悍之性,可是危險之極,是以尋常獵戶捕取野豬時多是結隊圍獵。
酈琛回過頭來,笑道:“這是個落單的小崽子,我前兩天就注意到它了,想是外頭躥進谷裡來的。”
兩人趕了一陣,酈琛眼尖,已然看見了前面草叢裡遠遠露出一點黑色,向簡淇打了個手勢,分開兩路,包抄了上去。走到半路,那野豬驚跳起來,奪路而逃。那是頭半大的野豬崽子,被兩人一趕,驚慌失措,朝一條死路里奔去。
酈琛大喜,催馬趕上前去,那野豬無路可退,忽地轉了個身,鬃毛豎起,口中呼呼有聲,反向酈琛奔來。酈琛彎弓搭箭,嗖地一聲,往它頸項上射去。那野豬個頭瘦小,行動極是靈活,身子一扭,堪堪躲過了要害。野豬身披硬鬃,酈琛的弓箭又並非強弓硬弩,這一箭只傷了它一些毛皮,疼痛之下,益發兇狠地衝將上來。酈琛連忙又搭上一支箭,卻聽嘣地一聲響,弓背一斷為二。原來他這些日子習武,不知不覺手勁大增,這弓原舊,被他拉得急了,竟爾斷折。
酈琛一怔之下,那野豬已經跑到馬前。他左手一拉馬韁,生生將馬頭拉轉了個向,右手執箭,看準方位,奮力擲出,撲地一聲,正中野豬右眼,直貫入腦。那野豬哀號一聲,在地下滾了一滾,便即畢命。
酈琛縱馬兜了個圈子,見那野豬一動不動,顯是死得透了,抬起頭來向簡淇一笑,道:“多謝你。”
簡淇一愣,道:“我又沒幫你,你謝甚麼?”
酈琛笑嘻嘻地道:“便是謝你沒幫我。唉,我久沒打獵,剛才那一箭居然沒射倒它。要是連個小野豬都收拾不過來,那可丟人丟到家了。”簡淇微微一笑,原來他方才見情勢危急,手中便扣了一把毒針,到底忍住了不發。
酈琛跳下馬來,用長繩將死豬的頭足捆上,系在馬後,笑道:“今天要麻煩你下廚,做一頓野豬全席來。”簡淇心中一動,道:“今天是甚麼日子?”
酈琛道:“是我生日。”簡淇笑道:“啊,恭喜。敢問貴庚幾何?”酈琛道:“我十八歲了。”
簡淇道:“嗯,你比我小兩歲。”酈琛嘆道:“才兩歲?為甚麼我總覺得你懂的會的,比我多了不知凡幾。”停了一停,道:“我字‘子堅’,有沒有和你說過?”簡淇道:“嗯,子堅,我可不可以便這麼叫你?”酈琛笑道:“告訴了你,自然便是讓你叫的。你表字叫做甚麼?”
簡淇道:“牧謙。”酈琛想了一想,便知是出自《周易》中的“謙謙君子,卑以自牧”,笑道:“你已經很‘謙謙’了,不必自牧。”又道:“你家裡人給你起名字都扣著君子,到底做了君子,有甚麼好處?”
簡淇一怔,一時竟答不上來。酈琛笑道:“要做君子,自然不是衝著好處去的。我這般問法,分明便見得是小人之心。”
這晚簡淇果然做了許多菜。尤以一道烤野豬腿子分外用心:卻是把芫荽籽、花椒碎、夏天曬乾的數種草花,一起磨碎,與細鹽在肉上搓揉入裡,薄薄地灑一層面粉,長勺滾油,澆至四面金黃。在小火上細細烤了大半個時辰,繼以松蕈、冬筍作羹,慢燉收汁,當真是湯濃肉厚,熟爛鮮香。酈琛讚不絕口,道:“以後我過生日,別的都不用,一定要你做這道菜來我吃。”
吃畢晚飯,兩人走到房裡,簡淇取出一個長長的包裹來,笑道:“我原本不知道你今天生日,都沒來得及準備賀禮。”酈琛接過來開啟,見包中是一把長劍,大是高興,道:“我正嫌現下那柄舊劍不趁手,還想著過些日子,出谷去找兵器鋪子。”簡淇道:“這把劍也是舊的,只比你那把好些。”酈琛接劍在手,見劍鞘微生銅綠,盎有古意,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