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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乾隆時,滿族官僚日愈放肆,政治加**,那時中國知識分子的反抗意識已消沉,但下層民眾所受的痛苦卻積漸忍不住了。於是民變四起,屢僕屢興。最有名的就是所謂川楚教匪,滿洲朝廷費了很大氣力才把它壓平。但病根依然存在,一些也沒有減。所以此後滿清政府即使不遇到中西交通,沒有西洋勢力侵入,不久也仍得要垮臺。
現在我們將講到太平天國滅亡後的變法和革命。當時主張革命的是孫中山,主張變法的是康有為。
康有為的理論,也不能說他全不對。他說一個國家只要能立憲,皇帝有無是無關緊要的。當時英國有皇帝,德國、日本、義大利也都有皇帝,我們不必定要革命廢皇帝,我們儘可一意推行憲法,讓滿洲人仍做皇帝也要得。
但康有為只知道皇帝無害於立憲,卻不知道滿清皇帝的後面是一個部族政權在撐腰。部族政權是決不容有所謂立憲的。孫中山先生主張革命,一定要推翻皇帝,康有為的變法就變成了保皇,似乎又像非要皇帝不可了。
康有為實在沒有看清楚,他以為只要光緒皇帝聽他話,變法就變得成,這是他的大錯誤。這個錯誤也就是錯誤在他沒有像西洋人般懂得政治上的所謂主權的觀念。他不懂得當時的中國政治,是滿洲部族主權的政治。掌握主權的是滿洲人,哪裡是像他所謂的皇帝**呢?他誤認為中國傳統政治只是皇帝**,故而以為只要皇帝聽我話,便可由皇帝**一變而為皇帝立憲。
後來康梁失敗了,梁啟曾慨然說:兩千年中國歷史只是沒有正式的革命。他這句話也不錯。但他不知道在中國傳統政治下,實不需要革命。而在他們當時,則真非革命不可啊。
不革命,便無法推翻滿清的部族政權。梁啟也如康有為,誤把中國秦漢以來的傳統政治看成為帝王**,帝王**只是一種政治制度,所以只要變法,改革此制度即夠。
他不曉得在他當時,這一制度之後面,還有一個力量在擁護,在咫尺。不是皇帝一人就可以**,皇帝背後有他們的部族——滿洲人在擁護這皇帝,才始能**。現在光緒皇帝既跳不出滿洲人的這一圈,如何能改革這制度?若要把滿洲部族這集團打破了,就非革命不可。說到政府背後擁有的一個力量,這便是今天**所講的立場和背景。
至於中國歷史上的傳統政權,無論漢、唐、宋、明,卻並無私權力,私立場,私背景,它的立場背景便是全國人民,便是全社會。所以遇到政治**,只要換一批人,把制度**了的略略修改,就仍可繼續下。於是中國歷史上便只有造反,而更無革命了。
任何一朝代,既沒有一種私的力量在支撐,它**了,天下便亂。而實無一個阻礙我們撥亂返治的真力量。現在則有此一個力量在阻礙我們非把此力量打倒不可。這個非打倒不可的情勢,就逼成了革命。所以唐、宋興起不能稱為是革命,只是人事變動,最多隻能稱為是變法。可是清代末年,就非革命不可了。
他這兩百多年的政權,和漢唐宋明不同。套西方的話頭,可以說當時一切主權在滿洲人。打倒滿洲人,就是打倒這政治上的一種特權。我們不能說漢代的一切主權在劉家,唐代的一切主權在李家。
中國傳統政治,自漢以來,很少這種特權之存在。這我在上面講述漢唐政治制度時,已詳細分析證明過。現在則政權落到一個特殊集團的手裡,這便是滿洲部族。
若我們把政治主權和政治制度分開說,就形成了兩派主張,一派是康有為,他主張要變法,不要革命,他是看了制度沒有看主權。另一派是章太炎,他主張只需革命,不需變法,他是看了主權沒有看制度。在這兩派中間,孫中山先生認為是非革命不可的,而革命之後還得要變法。變法的最要點,則是把皇位傳襲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