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天行側耳聽著,卻不敢放神識去探,聽了良久,沒有發現什麼動靜,輕輕吁了一口氣,將葉相僧放了下來。
黑黑的地道里,葉相僧看不見易天行臉上的擔憂,易天行卻能很清楚地看見他臉上的蒼白。
“看樣子昨兒夜裡費了你太少力,這時候指望你的中指頭戳人……”易天行苦著臉,“……基本沒戲。”
葉相僧喘了兩口濁氣,看了看四周黑暗的地道,好奇地伸手摸了摸地道壁上岩漿流下的痕跡,呵呵一笑道:“原來是師兄以前就留下的後手。”
易天行倒蠻想承認是自己以前就準備的避難之所,但他臉皮雖厚卻也有限度,紅臉解釋道:“是……以前去偷東西挖的,不知道為什麼現在還沒有被封死……嗯,可能是小週週死的太快了,沒交待下來?……或者是秦琪兒那丫頭故意給俺留條路去六處玩?”
他撓撓腦袋。這地道有些深,進地道之後,易天行第一時間毀了入口,二人早已盡力斂去自己的氣息,加上地面的天空中又有六處的大結界罩著,希望能夠遮蔽住自己二人的行蹤,讓大勢至菩薩找的辛苦一些——他不敢奢望能就此躲過大勢至菩薩的追殺。
葉相僧聽他如此說,眉頭一皺,忽然問道:“地道的那頭就是省城六處的大樓?”
“是啊。”易天行也是眉頭一皺道:“呆會兒如果大勢至發現了我們,那咱們就到六處後面的那個山谷去,那裡面應該有些力量。”
葉相僧堅定地搖搖頭,雙掌合什道:“答應我,呆會兒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去六處找秦琪兒她們幫忙。”他雙眼微垂,清聲道:“我們就在這地道等著吧。”
“為什麼?”易天行睜著雙眼疑惑問道。
葉相僧微微一笑,一股自然的慈悲浮上面龐:“那些雖然也是修行人,但在菩薩眼中……我們何必禍害這些世人呢?”
易天行在黑暗中想了想。葉相僧隱隱看見他點了點頭,不由鬆了一口氣,放下心來。
……
……
“接下來怎麼辦?菩薩在天上,我們出不去了。”葉相僧微笑問道,似乎並不是很在意自己的生死。
易天行聳聳肩:“大勢至來省城,師傅肯定知道,看他能想些什麼陰損法子吧。”他忽然目光一冷,續道:“再說了,斌苦和尚一直沒有出來,我擔心什麼?”
黑暗的地道四周,全是當初易天行用天火融過的岩漿,密閉的極好,沒有滲進多少水來,所以並不顯得潮溼,反而有些讓人神清氣爽的乾燥,待著並不是很難受。但長時間在黑暗中的等候,一股未知的恐懼和緊張,逐漸在黑黑的地道里瀰漫開來,易天行的臉色不是那麼好看了。
在幽閉的空間中,人們感覺的時間總是被拉長了。
或許只是過了幾分鐘,但易天行感覺好象已經在這個地道里躲了好幾天。
葉相僧正盤膝療傷,易天行知道自己幫不上什麼忙,所以安靜地在旁等候著。
安靜,地道里一片安靜。
……
……
空氣裡瀰漫著緊張,緊張與黑暗相混,產生一種莫名的壓力。
“初見你時,你三十多歲,喜歡穿白衣,扮瀟灑……如今你常穿粗布袈裟,顏面卻是愈加紅潤清秀,渾不似鬚眉男子,倒往正太方面發展了。”
易天行為了擺脫這股莫名的壓力,輕聲對葉相僧說道。
葉相僧微微一笑,沒有作答。
易天行亦是微微一笑,其實他明白這是為什麼——菩薩本來就是頭戴五髻寶冠的童子,葉相僧越接近醒過來的那天,自然肉身也就越會往菩薩寶像相似處靠,那張臉自然也會愈加鮮嫩。
他忽然皺皺眉,覺得此時和葉相僧蹲在地道里回憶往事,怎麼也有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