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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曉之時(三十八)

整個市局內充斥著忙碌的氣息,蘇維將德文交代的事情,盡數有條不紊地告訴了韓吉等人後,就選擇乖乖地待在了利威爾的辦公室內。

眼下,她沒有心情,也需要時間來消化這短短几日遭受到的所有是非。

她坐在沙發上,四肢呈現放鬆的姿勢向前伸著,眼神竟與此時在拘留室內的德文如出一轍——同樣是目光呆滯地望向了窗外的景緻。

不同的是,窗外是隨風搖曳的樹梢,與秋風過境後有些蕭條的落葉紛飛。

蘇維不知自己究竟看了多久。

“喂,小鬼?蘇維?”

蘇維就這樣盯著窗外的秋景,陷入了獨屬於自己的世界。

她的思緒太過專注,以至於面前的景象變遷,都仿若恍恍惚惚的。直到蘇維能感覺到肩上附上了一層溫熱,並且身體被搖晃的時候,她才猛然回過神來。

蘇維的視線緩緩對焦,直至看清了面前的人。

是利威爾。

利威爾的髮絲溼漉漉的,晶瑩的水珠順著髮梢悄然落下。

他的身上披著浴袍,周身瀰漫著洗浴後的清香。他的半個身體沐浴在昏黃的床頭燈下,蘇維怔怔地與利威爾對視了片刻,後知後覺間,發現一滴豆大的熱淚竟順著自己的臉頰滑落。

她匆匆抬手擦去,蘇維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在飯後又發起了呆。

兩人哪裡還在市局,她已在渾渾噩噩間,回到了小公寓。

雙腿上傳來一陣被壓迫的重物感。

這坨重物此時正來來回回地踱步,焦急的小肉墊踏在被面上,一腳深一腳淺地留下了不少淺淺的小坑。

裡維是最先發現蘇維魂不守舍的,但直到洗漱過後的利威爾,回到了房間內,蘇維才恢復了意識。

它見狀,便有些不滿地喵嗚了一聲,重重地用自己的大尾巴掃了蘇維的手背一下。

蘇維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抬手摸了摸裡維的背。

利威爾見蘇維回過神了,才微不可察地鬆了口氣。

他拿起掛在脖頸處的毛巾擦起了頭髮,利威爾讓自己儘量顯得並不刻意地轉過身,溫聲問道,

“你在發什麼呆呢?”

利威爾的話,讓蘇維忽地想起了自己為什麼會如此出神——

因為那場和德文在會面室裡談話的結尾。

她還對德文那飽含探究的神情歷歷在目,德文他低沉喑啞的嗓音,盤旋於蘇維的腦海中,

“我們沒有鬥過的敵人,也就是你的父親。接下來,你又會怎麼面對呢?”

想到這裡,蘇維的眼神暗了下來。

她忘不掉幼年時分的自己,與蓓姬在那個傾盆的暴雨夜分離時遭受的苦難,也忘不了在無名島的庫房內見到衣衫襤褸的蓓姬時的震撼,她更忘不掉蓓姬屢屢因為回想起遭受到的折磨時,癲狂哭喊的模樣。

以及……

以及自己久別重逢、飽受苦難的家人,還未來得及過上一日安穩幸福的日子,就這樣不明不白地躺在了那冰冷的房間內,長眠不醒。

蘇維咬住了下唇,想借著疼痛感讓自己冷靜下來,讓自己可以痛痛快快地斬斷過去,不被那“虛假”的親情所牽絆。

可是這一切又談何容易。

她又該怎麼去忘卻,在那個冰冷刺骨的雨夜,流落街頭的她是被布蘭德收養救回的;又怎麼能忘記自己每每因為布蘭德的薄待失意難過時,那靜靜守在自己身邊的人是杜恩。

如果可以那樣輕易地背棄,她這十多年來的掙扎,是否又是一場荒誕的笑話。

但她不能再裝傻了。

唇間有被指腹摩擦過的感覺,蘇維才回過神來。

只見利威爾蹙著眉,微涼的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