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維迅速在停車場內停好車,就徑直奔著希斯卡在電話中所說的樓層去。
希斯卡在電話中,並沒有明說蓓姬究竟出了什麼事,但她略帶哭腔的聲音,以及飛快的語速,讓蘇維這一路上都惴惴不安。
胸腔內的心跳聲轟隆作響,那不安的感覺幾乎就要不受控制,順著嗓子眼躍了出來。
當蘇維愈發逼近希斯卡與蓓姬所在的樓層時,那種不安感順著目之所及的紅色字型,一點一滴化作了實體。
她看見那長廊的盡頭,如出一轍的紅。
那醒目的豔紅色,不遺餘力地刺痛了蘇維的雙眼,以及在那紅光沐浴下,正焦急地來回踱步的希斯卡。
希斯卡神色匆匆,聽見逐漸逼近的奔跑聲後,才猛地抬頭朝長廊的另一頭看來,在看見蘇維後的下一秒,朝她匆匆奔來。
再後來的事情,蘇維記不清了。
她只記得,自己恍惚間像是被一腳從雲端踹下,直挺挺地跌進了那深不見底的冰窟當中。
耳邊除了嗡嗡的耳鳴聲之外,全都聽不見了。
蘇維的身體止不住地顫抖,邁向門邊的步子虛浮,她只能依稀地記得,自己茫然又無措地抓著希斯卡一遍又一遍地低聲重複,“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三個字,被漆成了明豔的紅色,倒映在蘇維心尖最深色的地方。
那醒目的紅色,順著那鋒利遒勁的筆劃轉折,不斷往下滴落,一滴一滴落在蘇維的心尖,震得她無法開口。
蘇維目光呆滯地看向懸在頂上同樣刺目的紅色,只覺得從那一刻開始,被不安感充斥的心跳聲,正逐漸趨於平靜,趨於死一般的平靜……
長時間的等待,並不會因為等待人的信仰有多虔誠,就給予相應美好的回報。
漫長的時間,換來的究竟是喜是悲,也從未有人可以提前知曉。多年的等待,換來的是久別重逢後的相伴相依,還是再一次的生離死別……
她也不能提前料到。
當那緊閉的門扉,被推開時,之後就緊跟著一張被緩慢推出的病床,周遭的一切在蘇維的而中都是寂寥無聲的,包括病床下那本該咔咔作響的輪子。
蘇維呆呆站在原地,看著那被白布覆蓋的病床,瞧見那帶著白口罩的醫生搖了搖頭,又看見希斯卡像是聽見了什麼似的,整個人突然頹然地跪倒在地。
蘇維難以置信地看著希斯卡的模樣,只覺得自己的眼眶開始逐漸發燙發熱,溼潤的液體很快就繞著眼眶打轉,她卻死死地咬住下唇,用疼痛感來抑制住這股溼意。
蘇維往前邁了兩步,她想上前看一看,但腳下的步子卻並不堅定。
她在原地愣了片刻,反而是希斯卡先她一步從地上爬起,顫顫巍巍地掀開了蓋著的白布。
白布之下,是熟悉的臉龐。
蘇維站在原地,隔著一定的距離,看著蓓姬那模糊的臉頰,踉蹌地連連往後退了兩步,過快的後退速度,讓蘇維一時沒有注意,腳後跟絆上了牆壁的拐角。
整個人沒站穩,順勢跌坐在地。
漸逼冬日的秋季,地面的涼意順著掌心與瓷磚接觸,以極快的速度傳遍全身,蘇維只覺得渾身發寒。
從裡到外,盡是一片悲涼,除此之外,感覺不到任何因為跌倒而產生的疼痛。
恍惚間,耳朵突然傳來了一絲微弱的爆破聲。
那外界的聲音頓時紛至沓來,湧進了原本寂靜無聲的耳道,蘇維好像聽見了希斯卡的啜泣聲,自己身邊那些忙忙碌碌的腳步聲,以及蓓姬所在的那張病床被拖動的吱嘎聲。
各種聲音雜亂地交織在一處,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蘇維的心扉,讓她的瞳孔也因此震顫不止。
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