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她的指節泛白,五指緊緊地抓住書桌的邊緣,但手臂卻在止不住地發顫。
蘇維皺了皺眉,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杜恩,但此時她的眼皮好似被重物勾著,疲倦感讓她一次又一次地閉上了眼,蘇維雙唇微張,連帶著說出的話,都顯得輕飄無力,
“你竟然……”
話音還未落下,整個人就像突然失去了依靠,直挺挺地從桌邊滑落。
杜恩站在不遠處,眼疾手快地上前一步,接住了蘇維癱軟的身子。
他垂下眼眸,看著在自己懷中雙眸緊閉的蘇維,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
好像有很久很久……你都沒有這樣在我懷中了。
————
秋夜漸涼,被囚禁在廢棄樓房地下室的三人,近期被這巨大的晝夜溫差影響到了。
這逼人的寒氣,首當其衝感染的,便是那三人中年紀最小、抵抗力最低的孩子。
氣若游絲的咳嗽聲迴盪在這狹小的牢房內,泰德挪動著自己的輪椅,一點兒一點兒靠近了男孩兒躺著的草蓆。
還是沒有人發現他們的所在。
泰德已經有兩日只能吃些麵包碎屑了,他的存量並不多,能讓他們三個人堅持這麼長時間,已經稱得上是奇蹟了。
這幾日,他總能零零星星地聽見上方傳來的腳步聲,但這腳步聲的主人們顯然並不知道這麼一個地下室的存在。
他嘗試過製造出一些動靜,讓在上頭活動的人可以察覺到他們。
但是並沒有,上面那些人總是忙忙碌碌的,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泰德雙唇乾裂蒼白,飢餓感與缺水,讓他們三人幾乎都無法再發出多餘的聲音了。
男孩兒是昨天夜裡著涼病倒的,分明才過了一日,他的病程發展得已經相當迅速,眼下昏迷不醒。
他迷迷糊糊地在草蓆上縮成了一團,口中反覆呢喃著,“姐姐……姐姐……”
“喂,臭小子。”
泰德的聲音喑啞,他朝隔壁喊了一嗓子,試圖獲取一絲的回應,但沒有。
耳邊除了屋外不時吹過的嗚嗚風聲,便再無其它。
泰德眸底的神色暗了暗,隔壁的那個臭小子,也跟著自己吃了幾天的麵包碎屑,兩人都默契地將大部分的食物給了男孩兒。
前兩天的時候,他們彼此還能說上兩句無關痛癢的話,但眼下,竟是沒有了回應。
泰德抬手摸了摸男孩兒的額頭,滾燙的溫度瞬間傳遞給了他冰涼的掌心。
泰德心裡暗叫不好,他回過頭,目光定定地落在那漆黑的小視窗上,不知道在思索著什麼。
許久之後,泰德才緩緩地收回視線,低垂下腦袋,看向了自己殘缺的雙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