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的準備措施已經基本完備,眼看著近日便會開展行動。
那麼蘇維與布蘭德最後的溝通機會,有可能就因這次的落空消散。
想到這裡,蘇維的心便不受控制地沉了下去,她抓著門把的手也緊了緊。
蘇維在門口定了許久,最終仍是決定走進了書房。
書房內似乎充斥著布蘭德身上的味道,是年幼的她,喜歡的父親的味道。
可惜,在蘇維的記憶中,父親從未喜歡過她。
此時的蘇維,還未留意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正在這間密不透風的書房之中蔓延開來。
她一邊在屋內踱步,一邊陷入了自己紛亂的思緒當中。
蘇維花了很多年的時間,才與自己和解——去接受將她帶回家的布蘭德,其實並不愛她的事實。
而眼下,她又該耗費多長的時間,才可以心平氣和地去接受自己的父親,其實是個窮兇極惡的罪魁禍首?
那無盡的酸澀從心尖上蔓延開來,蘇維鮮少踏足布蘭德的書房,這間書房,對於幼年的蘇維而言,可以稱得上是禁區的存在。
自她懂事起,布蘭德就不願意她進入書房,平日裡這間書房也只有杜恩可以踏足。
年幼的她曾一度很羨慕,羨慕杜恩可以和父親在書房裡談天說地,羨慕父親會對杜恩露出讚許的目光——露出那種純粹的讚許,而非是某一種對替代品的憐惜。
蘇維依稀地記得,那個時候每每杜恩進入書房後,她都會乖巧地蹲在門口,直到杜恩出來。
蘇維一邊想著,一邊踱步走到了書桌邊,忽然間,一陣睏意湧上了些心頭。
她甩了兩下腦袋,心裡止不住地犯嘀咕……難道是車禍的後遺症,自己還沒休息好嗎?
蘇維的目光隨意地投向了布蘭德桌面,只是這一看,桌面上那孤零零的相框,自然而然地就吸引走了蘇維全部的注意力。
女人金色的髮絲,哪怕是靜止的狀態,也顯得飄逸柔順,似是攝下時被微風拂起。
她的杏眸裡閃著溫柔的星光,唇角咧出了一個堪稱完美的微笑,那樣一張年輕美好的面容,就這樣被定格在了相片之上。
而這個女人在出現的一剎那,讓蘇維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這張臉……她分明見過,也絕不會忘記。
蘇維的思緒猛然回到了那一年,爺爺過世的時候,蓓姬蹲在自己面前,那與女人如出一轍的杏眼笑得彎彎的。
她記得,蓓姬當時將那塊對於孩童而言,還有些大的懷錶,塞進她手中的模樣。
蓓姬幼年清脆稚嫩的聲音猶如在耳,
“這是我的媽媽,我醒來以後身上除了這塊懷錶,就什麼都沒有了。我知道,她就是我的媽媽。”
“以後我的媽媽就是你的媽媽,我就是你的家人,以後我來保護你,好不好?”
蘇維的眼眶隨著回憶中蓓姬聲音的落下,倏地紅了起來。
她有幾分相似的眼眸因為吃驚緩緩睜大,她兩步走到了書桌旁,顫顫巍巍地將相框拿了起來,久久地凝視著相框上女人明媚的笑容。
胸腔內的心跳聲震耳欲聾,她用兩指勾出了衣服中那塊已經捂熱了的懷錶。
只聽一聲清脆的彈簧聲,同樣的一張臉出現在了懷錶內的方寸之地上。
蘇維只覺得一種可怕的念頭化作寒意,順著脊柱一路衝向了大腦,震得她幾近失語,渾身發麻。
而就在這個時候,輕掩上的房門從外被開啟,熟悉的聲線闖進耳畔,
“我等你很久了。”
蘇維的雙手發顫,她感到一陣又一陣的無力感向自己襲來,險些讓她無法抓住手中的相框。
男人的聲音吸引了蘇維的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