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莉安眼眶溼潤,淚意不停地在眼眶的位置打轉,卻沒有落下。
她突然意識到了這是一個好機會,猛地往前走了兩步,跪在了亨利的面前,她伸手去抓亨利的手,兩滴晶瑩的淚珠順著白皙的臉頰滑下,
“亨利叔,你知道的,我擺脫不了他……我只能自救,我不是真的怪你。我那麼小……才那麼大的時候,就要遭受這麼多事情……博克·巴納德,他……”
吉莉安抽噎著,長長地吸了一口氣,緩了片刻,接著說,“只要他活著一天,對我而言就是巨大的心理陰影……我沒有選擇啊。”
吉莉安滿目通紅,那決堤的淚水再也不受控制地滑落,啪嗒一聲滴落在木製的地板上。
她的這副模樣,亨利看在眼裡,也覺得異常的心疼。
但是他卻明白,眼下的這些事,絕不像吉莉安口中說的那樣簡單。
還有很多,他還不曾瞭解……
亨利抬手揉了揉眉心,但卻並未緩解半分緊皺的眉心,他強壓著內心那份心疼吉莉安的情緒,冷聲道,
“那林頓·瓦爾特呢?”
吉莉安淚眼朦朧的模樣,突然怔住,她眨了眨哭得有些腫痛的雙眼,問,“什麼意思?”
亨利輕聲嘆了口氣,“你為了在博克·巴納德身邊活下來,所以勾……所以結識了佐拉孤兒院的林頓·瓦爾特,因為那個時候,你知道,他就是博克·巴納德的上家。但是你的目的,卻不僅僅是博克·巴納德的死,對嗎,吉莉安?”
亨利語重心長地繼續說,“博剋死了以後,我替你擋下了市局的調查,告訴你從此以後可以好好生活了。可是你從那件事之後,非但從未消停過,反而加快了自己計劃的進度。”
“你一直都在和林頓·瓦爾特保持聯絡,這段時間一直讓市局忙得團團轉的杜格爾案,跟你也脫不開干係吧。”
亨利皺著眉,扯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你在我的面前,裝得一如當年一般乖巧懂事,卻頻頻利用我對你的信任,和在你身上的遺憾,替你逃過被警察調查的嫌疑;你甚至還試圖動用我的這層關係,對刑偵隊的一系列活動,進行了干涉。”
“你在利威爾他們動身前往無名島的時候,費勁心思地把這個訊息透露給我,是為了什麼?”
亨利望向吉莉安的眼神裡寫滿了受傷,“你就這麼害怕刑偵隊將林頓犯的一樁樁一件件罪案扯出來,因此失去你的保護傘嗎?”
他抬手遮住了自己的雙目,痛心疾首地說,“吉莉安啊吉莉安,這個所謂的保護傘,真的有你想象的那麼重要嗎?還是說,從一開始,你想要的根本就不是那所謂的公道和自由呢?你怎麼……和我記憶裡的那個小女孩兒,一點都不一樣了呢……”
吉莉安看著亨利痛心的模樣,那剛才聲聲控訴帶來的悲痛,眨眼間煙消雲散,她冷冷地看著亨利,彷彿在看一出好戲。
“像小時候那樣,有什麼好的?”
吉莉安勾了勾唇,從跪姿緩緩地站起,她抬手拭去殘留在臉上的淚痕,跺了跺有些發麻的雙腿,譏諷道,“亨利叔,你倒是和十五年前沒什麼區別。怎麼樣?這一成不變的十五年,給你帶來了什麼?”
“讓我想想”
吉莉安說著,單手摸了摸下巴,一臉思考狀地轉身,在屋裡踱步,“嗯……難道是給你帶來了——被能力出眾的下屬吊打,一直無法升職晉升,只好等待年滿退休後被他取代?還是一直在昔日舊友出眾能幹的陰影下,日日擔心位置被奪,永遠活在這樣的恐懼之下?”
吉莉安停下腳步,忍不住嘲諷地笑了起來,“你的日子啊,過得太憋屈了,我吉莉安才不想過這樣的日子了。”
她琥珀色的眸子突然冷了下來,聲音也愈發陰森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