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布里特聞言,默默地垂下了眼,沉默了半晌,才搖頭作回答。
韓吉見狀,心下便以瞭然。
他們做得太滴水不漏了,哪怕現在有了吉莉安·巴納德死之前丟擲的引子,可以足夠扯出一定的狐狸尾巴,卻完全不夠。
他們還需要更強大、更有力的證據,才能夠扳倒。
但眼下,市局裡被關著的名叫德文的男人,從羈押的那天就一直持著不配合的態度。
並且,自吉莉安·巴納德出事的那一天起,他甚至有了求死的念頭。
可……他是目前市局手上最接近真相的證人,所以他們不能自然地放任德文尋死,只能多調配人手嚴加看管。
這也對本就人手不充裕的市局,造成了不小的壓力。
想到這裡,韓吉無奈地舒了口氣,
“羅德·雷伊斯最近也沒有動靜嗎?”
莫布里特又搖了搖頭,
“我安排了幾個信得過的弟兄們,私下跟蹤了一段時間。自從吉莉安·巴納德出事以後,他明顯安分了許多。再加上布蘭德·亞塔爾近來的活動也不似往常……”
他頓了頓,才補充道,“應該是提前得到了什麼風聲,所以特意收斂了。”
韓吉從看守所出來後,得知了艾米一家來找過自己的訊息,便去了一趟。
而見到了韓吉的瘋女人,哪怕時常精神錯亂,但韓吉總覺得她有些重要的事情需要告知,所以去得頻繁了些。
也多虧了韓吉的堅持,她在某一個瘋女人碰巧清醒的時候,得到了那被隱瞞著的資訊。
韓吉攥著拳頭,低頭思忖了片刻,沉聲道,
“現在,我們擁有的都是一些間接性的證據。”
她說著,突然想起了那死在斯港嘉市通往聖費爾市公路上的——僅找到了半截殘骸的泰德,更加煩躁了起來。
韓吉猛地揉了揉自己的腦袋,
“啊——早知道當時我就多安排人手看守那個泰德了!!”
韓吉煩躁地一頭扎進了面前紛繁的檔案中,突然起來的衝撞,讓一桌面的紙張紛飛。
而韓吉卻在這雜亂的環境中,默默地咬緊了下唇——
絕對,不能再放過你們。
————
男人坐在輪椅上,面色憔悴。
他仰在身後並不舒適的靠背上,揚起了腦袋,望向了這間昏暗小屋裡唯一的光源——
那是一間極小的窗戶,幾根生鏽的鐵棍橫亙在中間,讓外界除了陽光和細微的樹枝葉片,再也無法容納下什麼。
窗外時不時傳來幾聲清脆的鳥鳴聲,間或響起的節奏,似是譜響了秋日的曲調。
男人微微閉上了雙眸,靜靜聆聽著這間昏暗囚牢內少有的樂事,但很快,這清脆的鳥鳴聲被一陣嗚嗚而過的狂風取代,這份恬靜的氛圍也就此打破。
這樣的景象,男人在這裡,見得太多了。
不知道自己要在這裡待上多久,是不是要在這裡待到死,他都一概不知。
長時間的監禁,也讓男人早就忘記了那對於外界生活的渴望。
他緩緩地睜開了眼,抬眸去看剛才還明朗的小視窗,此刻因為窗外的狂風驟起,掀起了不小的沙塵,迷糊了雙眼。
忽然,一片泛黃的葉片,在幾番扭動之下,順著那唯一的通道口飄了進來。
那枯黃的葉片,在光線內晃晃悠悠地、緩緩地落了下來。
男人的視線一路跟隨著落葉的軌跡,最終落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但他的大腿卻乾瘦無力,從膝蓋處往下的褲腿甚至鬆鬆垮垮的,好似裡邊全無支撐一般。
枯黃的葉片落在深色的褲腿上,再加上昏暗的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