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
女人穿著一身的病號服,安靜地坐在窗前。
她的目光怔怔地望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她就一直這樣抿著雙唇,一言不發地呆坐在原地,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麼,也沒有人知道她在這裡坐了多久。整間病房,就一直籠罩在這樣平和的環境中。
好半晌,病房的門才被人從外開啟,也打破了這寧靜的氣氛。
開門響起的吱嘎聲,吸引了一直出神的女人的注意力。
女人緩緩地回過頭,看見來人後,扯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
“你來啦?”
她的眉眼笑得彎彎的,但圓潤的眼眸中卻沒有一絲光亮。
只是按部就班地和每一個到訪這間屋子的人打著招呼、說著話。招呼過後,她又很快地扭過頭去,望向了窗外。
來人見到她這副心不在焉的模樣,也不惱。
多日的陪伴,早就讓她習慣了女人的這副表現……
希斯卡緩慢踱步走到床頭,在床頭櫃上放下了手中剛買的鮮花。
她發現蓓姬一天之中有很多的時間,總是喜歡盯著窗外的那些花花草草看。或許,在病房內多一些綠植和鮮花,蓓姬也能開心一些。
希斯卡最近常常來看蓓姬,也在日復一日的相處當中,與看護蓓姬的護工關係好了不少。
再者,因為出了些許的變故,所以護工也就順其自然地將照顧蓓姬的任務交給了她。
希斯卡放下花後,輕手輕腳地走到蓓姬的身邊,她輕輕彎下腰,湊到了蓓姬的面前,低聲道,
“看什麼呢?”
蓓姬只是緩緩地眨了兩下眼睛,答非所問道,
“她不要我了嗎?”
聞言,希斯卡默默地抿緊了雙唇。
一時之間,她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蓓姬的這個問題。
希斯卡清楚明瞭地知道蓓姬口中的那個“她”是誰,但眼下,她卻無法對此做出回應。
蘇維已經有一陣子沒有來看蓓姬了,而本來靠著與蘇維的重逢,受盡折磨的蓓姬的精神狀態才有所好轉,眼下多日未見到人,她的情況也逐漸有了惡化的趨勢。
蓓姬開始不愛散步,不配合醫生的治療,也不再和其他人談天。
說的最多的話,永遠是,她去哪裡了?她為什麼不來看我了?
蓓姬抬頭,望向希斯卡的杏眼中閃著淚光,她的眼眶微微泛紅,說話的語調愈發像個稚童,
“是因為我拖累了她嗎?”
沒等到希斯卡回答,蓓姬又自顧自地垂下了頭顱,微長的劉海遮住了她的眼眸,只能看見蓓姬的雙手緊緊在大腿上攥成了兩個拳頭。
蓓姬緊緊咬著下唇,嘟囔著,
“她不是說,忙完了要陪著我的嗎?我記得的,她說忙完了,就會來看我的。她不會丟下我的。除非……”
蓓姬的聲音戛然而止,她將頭垂得更低了。
蓓姬的精神狀態,若是說有良藥,那隻能是蘇維。
蘇維的陪伴,於她而言,是最好的特效藥。但……
希斯卡目不轉睛地盯著蓓姬,許久,她輕嘆了口氣,緩緩地半蹲下來,伸出雙手搭在蓓姬的腿上,柔聲安撫道,
“她最近真的太忙了……所以拜託我來照顧你,我們一起再等一等,好嗎?”
蓓姬聞言,動作有些機械地轉動腦袋,看向希斯卡。
這張臉,有一些熟悉……但是蓓姬怎麼都想不起來了。
她的記憶,在長年累月的折磨當中,早就破碎不堪。
支撐著她挺過一日又一日非人折磨的,不過是幼年時,和拾荒的爺爺、和妹妹一起有說有笑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