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見泰德沒有回答,更生氣了,額間的青筋止不住地暴起。
他捏著泰德下顎的手愈發用力,彷彿就要捏碎了下頜骨,“你們難道就沒有為人父母的時候嗎?!你不怕你現在做的這些事情,以後都變成報應回饋到自己的孩子身上嗎!”
直到這一刻,泰德才猛地虎軀一震。
他吃力地眨巴著雙眼,想要讓自己被雨水所覆蓋的雙眸能夠看得更清楚一些,但終歸是徒勞。
男人見狀,冷冷地一揮手,撇開了泰德,卻暗暗加大了踩著泰德手指的力道,冷聲道,
“看樣子,你們是還有個頭領,想活命的話,帶我去。”
一聲輕輕的咳嗽聲喚醒了泰德的思緒,他有些機械地眨了眨眼睛,循聲回過頭,看向了這間牢房的角落——
只見一個男孩兒瑟瑟發抖地躺在草蓆上,身上只蓋了一條薄薄的破布,雙臂因為寒冷正緊緊地環抱在一處。
夏季的時候,還算得上是涼快,缺衣少食在這裡並不算太大的問題。
但眼下,天氣逐漸轉涼,這間地處地下的屋子倒顯得更寒冷了。
男孩兒咳嗽了兩聲,終是清醒了過來。
他懵懵懂懂地揉了揉惺忪的雙眼,看向了坐在輪椅上的泰德,舔了舔發乾的嘴唇,輕聲道,
“叔叔……我好餓……”
泰德聞言,無聲地嘆了口氣。他抬了抬手,朝另一邊隱在黑暗中的木頭櫃子指了指,“那櫃子裡還有些吃的。你少吃一些,不然……”
未盡的話語隱沒在沉默裡,但那少吃的理由卻是不言而喻。
眼前的這個男孩兒,是不久前才被一幫人胡亂塞了進來。
起初他還大吵大鬧著,喊著要回家去找自己的姐姐,姐姐會擔心一類的話。
但慢慢地,他開始發現自己的大吵大鬧,除了讓自己更容易感到飢餓之外,沒有任何的效用,他也就不再哭鬧了。
孩童的稚氣與無畏,反而讓他和這小小的牢房中僅有的“夥伴”,攀談了起來。
只是泰德並不太願意理會他。
男孩兒剛到這裡的時候,還是和往常一樣,每日都有人送些吃食來。
種類不多,口味也差,但好在總是能果腹的。
直到隔壁的牢房中,也被關進了一個人。
泰德只是聽見過那人的聲音,卻也不曾見過他的臉。
從那人來了之後沒多久,來送吃的頻率就開始逐漸降低了。
起初,先是從最開始的一天一次,到後來的三天一次,再到後來的一週一次,直至現在沒有了人影。
泰德是最先發現這樣的異常的,早年飢一頓飽一頓的日子讓他提前警覺了起來。
愣是少吃了自己的那份口糧,將那些多餘的、易儲存的部分放在櫃子當中藏了起來,以備不時之需。
男孩兒腳下的步子有些虛浮,他晃悠悠地奔到了櫃子旁,從櫃子中取出了被泰德事先包好的麵包。
麵包已經乾巴巴的,沒有一點兒水分了。
饒是男孩兒此時的肚子一直咕嚕作響,他也沒有立即大快朵頤起來。相反,他使了些勁兒,用手將乾麵包掰成了三個大小差不多的分量。
窸窸窣窣的白色麵包屑從空中落下,輕飄飄地落在了灰暗的地面上。
男孩兒將麵包掰好後,小心翼翼地拿在手上,來到了泰德的身邊,將其中一塊遞給了他,“叔叔,給你的。”
男孩兒剛被帶進來的時候,臉上就瘦乾乾的,眼下被餓了好幾日,臉頰上僅有的一點肉也快消失殆盡了。
他見泰德遲遲沒有接過手上的麵包,有些尷尬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相對燦爛的笑容,自顧自地說,“我沒有很餓的,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