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身體痊癒了,已是初冬時節,他這時候再想獅子大開口,唐安琪卻是鼓舞精神變成刺頭,讓他依舊無從下嘴。
如此熬到了西曆新年,唐安琪鬧著要走。戴黎民始終是沒能吃到這口嫩肉,自然不肯,不但不肯,還嬉皮笑臉的要和對方拉拉扯扯。唐安琪早就看透了他的齷齪居心,這時轉身就跑,一鼓作氣跑了七里地,最後在茫茫雪原上被戴黎民撲到在地。戴黎民氣喘吁吁的從腰間抻出一根草繩,反綁了他的雙手,然後遛狗似的讓他自己往回走。
十六七歲的孩子最是悍不畏死,唐安琪滿頭大汗熱氣騰騰,坐在大雪地上耍賴,死活不動,還仰頭罵人:“騷狸子,操|你的媽!”
戴黎民高高大大的站在他面前,一手攥著繩頭:“墳裡操去,沒人攔你!”
唐安琪受夠了他的糾纏與騷擾,都要氣瘋了,破著喉嚨大叫大嚷,把嗓子都喊劈:“畜生養的,別跟著我,滾你媽的蛋!”
戴黎民居高臨下的盯著他,看他一張臉蛋凍的有紅有白,一雙黑眼睛水汪汪的射出兇光,十分夠勁,就一挑濃眉,俯身恐嚇道:“小兔崽子,少跟我來勁!再鬧我現在就日了你!”
唐安琪把兩條腿在地上亂蹬,想要去踹戴黎民:“日你爹!”
戴黎民鬆了繩頭,彎腰抓起對方的一隻腳,然後轉身就往來路走去。唐安琪被他拖在地上,冰雪從褲腰裡向上鑽,很快就給他那身體降了溫。他走投無路的仰天嚎啕起來,心想自己完了,自己再也回不去家了,自己也要變成土匪鄉巴佬了!
哭了兩聲,他覺出了自己的軟弱無能,於是轉而繼續叫罵,說戴黎民是天打雷劈的騷狸子。
戴黎民聽在耳中,怒不起來。
他小名是叫狸子。上頭有個大哥狍子,下面有個小弟狗子。狍子和狗子都沒養大,只有這隻狸子最硬實。後來狸子上小黑山拉了綹子,名聲大了,就請山下村裡的虞老秀才給自己起了學名,叫做戴黎民。
戴黎民是個很體面的青年,二十來歲,順順溜溜大個子;模樣也英俊,濃眉大眼高鼻樑。可惜,不是個好人。
好人不會上山去做土匪。
戴黎民獨自走了七里地,把唐安琪拖回了寨子。
唐安琪看出自己罵不死戴黎民,便雙手磨蹭著掙開草繩,站起來撒腿跑回了自己的小屋。緊緊關上門窗,他像個落進狼窩裡的兔子一樣,急急忙忙脫了身上的棉襖棉褲,用力抖落冰珠雪塊。
屋子很小,只有一鋪炕。唐安琪走過去摸了摸,發現炕還是熱的,就光著屁股爬了上去。瑟瑟發抖的抱住膝蓋蜷成一團,他漫無目的的嘆了一口氣,心想自己還是得走,總留在這裡算什麼事情呢?
在農曆新年前夕,唐安琪又逃了兩次,每次都是被戴黎民親自捕捉回來。正月十五那天他最後一次出逃,成功跑出二十里地,可依舊是沒能逃出戴黎民的手掌心。戴黎民有點煩,想要揍他,還是寨子裡的師爺出面勸了兩句,唐安琪才免過了一場好打。
唐安琪這回認清了現實,知道憑一人之力,逃不出戴黎民的地盤。長吁短嘆幾日之後,他認清現實,不跑了。
寨子裡沒有什麼好貨色,全都是窮兇極惡的山民,唯有師爺是個例外。師爺姓虞,是村裡虞老秀才的獨生兒子。虞老秀才去年死後,他就被戴黎民引著上了山。虞師爺不過是二十七八歲的年紀,熟讀古書,家裡日子也還頗過得去,不知為何會和土匪混在一起。
唐安琪環顧周遭,認為就這虞師爺還算有幾分人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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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可恨的戴黎民 。。。
在草長鶯飛的陰曆三月天裡,唐安琪穿著一身粗布褲褂,坐在一處土坡上發呆。虞師爺坐在一旁,默默的陪他。
虞師爺穿的乾淨,長的清秀,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