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東相許久不開口,方正一主動道:“咋了三舅?戳子要不要我給考官們現在發下去?”
“發...不!不能發!”張東相渾身一顫,反應過來。
如今外面一定議論紛紛,無數讀書人表示不滿。
但是這些都還好說,畢竟那些人也沒參加科舉,情緒早就過去了,縱然一時群情激憤也算不得什麼。
不過這屆考生不一樣啊!
剛落榜的考生根本受不得刺激,從京城發出來的報紙傳播到天下,到時無數落榜考生因為此事心生怨懟那就麻煩了,說不定還要掀起民亂!
原本自己還挺高興能來監考,畢竟這把年紀,也算是最後一次監考。
沒想到能出這種大岔子!
史筆如鐵!真出了意外,先不說對朝廷不利,自己恐怕會留下千秋萬代之罵名啊!
“方正一!你把老夫害慘了!半山報社怎麼什麼都敢報!這是能說的嗎?”
“你這是公器私用!”張東相氣急敗壞道。
方正一當即不樂意了:“您這說的什麼話,我們報社民生大小事什麼都要報!”
“科舉事關天下百姓,如何不能報?!”
張東相額頭青筋半露:“你沒長腦子嗎!看看上面寫的什麼!”
“無數落榜考生對此事表達不滿,再加上這一次的考生,鬧將起來後果不是你我承受的了的!”
“到時候如何收場!你告訴我!”
方正一"恍然大悟",兩眼突然發直,失神道:“呀!”
“沒想到...我真是沒想到裡面這麼深。”
“一群刁民...可不就有些人就藉著這個誹謗朝廷!三舅,咱們咋辦?!”
張東相心裡無比懊惱,不過見他這副樣子也沒法多說什麼。
方正一這傢伙在朝會上是從來都報喜不報憂的,沒理由利用報社找事。
這個情況應該是意外...
“怎麼辦?老夫能怎麼辦!現在報紙發都發出去了,難不成還能從百姓手中一張一張再收回來?”
“京城的貢院好解決,大不了不用戳子安撫好這批考生就行,可是其他貢院呢?京城的訊息傳到地方還需要時間。”
方正一思索片刻,鎮定道:“不怕!此事未必像您想的那麼困難!”
“天下的紙價跟紅薯普及種植以後讀書人早晚會越來越多的!”
“這樣的議論也早晚會有,趕早發現咱們還能防微杜漸,說不定是一件好事。”
“三舅,您是主考官啊,在考場上不是還有向陛下直接奏報的權利麼?我覺得你現在應該趕緊擬一封奏章給陛下呈上去。”
“立刻停用戳子,考場上受到不公正待遇的考生及時調換座位。”
“還有這貢院裡的茅廁等考試結束了趕緊重新修一修,離考生遠一點,不能總湊合著就當沒事發生啊!”
“如此一來趁著科舉還未結束,輿論還未傳出去,旨意先傳到民間,到時候天下讀書人還不感恩戴德?朝廷可都看著他們吶!”
“您老不就是天下讀書人的大功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