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青暮無奈地笑了一下,「你要帶我借酒消愁啊?」
「我是那樣的人麼。」說著,顧嶼掃了碼,在小程式上搗鼓了一通。
五分鐘後,店家送來一壺果茶、配套的杯子和糖漿,還有燒了滿滿一壺開水的保溫壺。
「……這就是你說的喝點?」
「不然你還真想喝的醉醺醺去打工啊。」顧嶼顧及到祁青暮打工時的狀態,所以嘴上雖然跑火車,但是行動卻非常誠實。
祁青暮不客氣,給兩人都倒了果茶。
正如之前所說的那樣,有很多話他想要傾訴給別人聽,而顧嶼是最好的聽眾。
曾經,令人窒息的黑暗將他包裹,獨自一人在無盡的黑暗中行走,漸漸沉重的步伐與他的思想一樣,走在瀕臨崩潰的邊緣。支撐他堅持下去的信念只有阿姐,他以為自己會在沒有光亮的路程中孤獨地走到底……
但是顧嶼出現了。
很是突兀地闖進來,他的身上也是黑暗,趕也趕不走,固執地徘徊在身邊。
祁青暮苦惱過,厭煩過,不止因為兩人初始時的場面不太好,更多的是因為他習慣了黑暗,貌似也在逐漸習慣永遠孤獨。
接受顧嶼,也只是一瞬間。
「顧嶼,你給我的感覺……」喝了一口果茶,祁青暮想了想,輕笑著道:「不是陽光向上的,也不是充滿正能量的。你跟我一樣走在無盡的黑暗裡,所以讓我徹底淪陷的,是陪伴。」
眼前的顧嶼,是可以跟他一同忍受黑暗,攜手走向未知的盡頭的存在。
救贖的定義有很多種。
或許有人覺得,把一個深陷泥沼的人拉出來是救贖;把深淵中絕望的人帶到光明照耀的地方是救贖;把瀕臨崩潰的甚至用愛來重新塑造是救贖……
可祁青暮覺得,甘願陪他在絕望中徜徉,也是救贖。
因為看起來,他好像沒那麼孤單了。
顧嶼似乎被他的這番話震驚到了,手裡端著盛果茶的小杯,久久沒有遞到嘴邊。
半晌,他放下杯子,聲音略微沙啞道:「你怎麼知道是我陪你,而不是你陪我呢?」
祁青暮笑了。
「我不知道,但那也不重要了。」他說:「反正一定是我們兩個人互相陪伴,對嗎?」
對。顧嶼在心裡重重地應了一聲。
之後,兩個人喝著果茶,吃著小吃,隨著時光流逝,兩個人聊天的內容也漸漸變得無所謂起來。
起初祁青暮還說了幾句中午和齊梅見面的事,得知對方竟然編造了一個看似美好的謊言來欺騙他時,顧嶼不加以掩飾地露出鄙夷的神情,眉頭緊皺著,幾次張嘴想要說什麼,最終都嚥了回去。
因為他實在不知道從什麼角度來評價這件事。
祁青暮也把她的一些言語進行了分析,最終兩人共同得出結論:齊梅並不會立刻離開南城,大機率會在南城躲一陣,等祁青暮露出破綻,或者等她在這邊的人脈搜尋出更多有關祁若茗的訊息。
前者祁青暮倒是不擔心,無非就是被盯上幾日。但是後面的猜測讓他內心無法平靜,誰也不知道齊梅的人脈到底有多厲害,南城雖大,但真要調查的話,追尋到療養院也只是時間上的問題。
「得想個辦法。」顧嶼嘖了一聲,有些煩悶地說:「這個女人真煩。」
「有什麼辦法呢?」祁青暮嘆息一聲,「只希望書醫生和何醫生那邊,不論如何都要守住我阿姐。」
如果……
他是說,如果最後真的被齊梅找到了,那隻能儘可能地保住阿姐,不讓齊梅帶走她。
神色漠然地盯著一處,祁青暮堅定地說:「我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打不了魚死網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