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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丁消火,雖初始很苦,回味甘甜。皇帝心裡騰起的火不禁消散了些,又顧自懶洋洋地躺回去,對著雲露指了指自己的胸膛。
她會意地把茶杯放回去,抱起佔地打呵欠的貓兒,順從地倚進皇帝懷抱裡。
“朕眼下有件煩心事。”他手先是扣她肩頭,繼而順著滑下她的手臂。小襖隔著,只覺軟綿綿地觸感,像她養著的那隻貓兒的叫聲。
“嗯。”她既不問,也不接話,只發出一聲鼻音表示自己聽。
“章家的私納罪家屬為妾,讓上奏彈劾了。按朝廷制度,凡罪家屬沒官,例發功臣為奴,文臣不得沾其惠。論理應當懲治,可朕又不想重治……”
雲露忖度。
皇帝不說官職卻指說“章家的”,太后姓章,那應是皇上母族。皇上清理朝堂,下達上令的節骨眼兒上出了事,想必掀起這風波的是有意為之。
那他不想處罰趁了別心意,把這汙點落到實處,也是應該。
再一想,太后今兒待她態度和藹,說不準就是為了這事。想借著安撫她的舉動向皇帝釋放善意。畢竟雖說是皇帝母族,但延熙帝這不按牌理出牌的事太多,誰知不順毛摸會是怎麼個光景?
“臣妾聽來倒難以判斷此罪輕重,是有舊例重判?”
皇帝指尖一點她額頭,笑了,“倒是不笨。太祖時期有過一起,太祖得知後下令徹查,不但本獲罪,受牽連者一律判刑。所以委實有些難辦。”
雲露回想了一下皇帝前面的說辭,嘻地一笑。
皇帝詫異:“有主意?”
今天朝堂上的氣氛緊張,這事他一聽就知道有煽動,自己這方沒有佈置,故而要求重治的一方氣勢更盛。他本就被吵得頭疼,下了朝自然不想去太后那裡再聽她開口要求。
他方才閉眼小憩時便一直深思,竟還沒她想到的快?
“臣妾若說了,皇上不許說臣妾兒戲。”她撒嬌似地軟蹭了一下,“臣妾也是認真思考過的!”
他一聽這意思就笑了,想必是趣兒似的主意,不能當真。
但她偶爾說得話雖沒點上,卻啟發過自己,聽聽也無妨。
“朕應了,但說就是。”
“臣妾是想,倘或私納罪家屬為妾不可,那若所納之並非罪家屬,又當如何?”她側過臉兒,笑嘻嘻地道,“不過沒入奴籍的罪一向不小,臣妾這點子皇上聽了就算了,好賴臣妾也是為皇上出過主意了不是。”
她一副得意驕傲的口吻道來。
皇帝最見不得她這樣,忍不住手癢彈了一下她的額頭,低聲一笑:“盡出鬼主意,怎麼想到的?”
他隨口問了,又旋即若有所思的想起這個辦法來。
朝堂裡議論時倒是提過那個官員的罪名,是廣陵王――即皇后父親的屬地為官不廉,剝削百姓。這個罪名可輕可重,輕者只須罷官即可,而且事實也不一定如此……
雲露單手摸了摸額頭,等了一會兒,待皇帝思考得差不多了,才嘻嘻笑道:“皇上不知道,身為后妃有一項都擅長的技能。”
“嗯?”
“別的話裡找漏洞,即是玩文字遊戲。臣妾最喜歡玩這個,所以皇上一說,臣妾就先把那些字掰扯了一回。於是就發現了那處漏洞可鑽。”
皇帝想起自己以前為了不暴露性情,從側面解決事情,需要玩賴的時候,好像也經常這麼做……
不免好笑。
“今日與錦昭容的那番對話也是?”皇帝慢悠悠地問。
雲露心中微凜,她本就是有意鋪墊,但是沒想到皇帝掌控朝堂之餘,也不忘把後宮納入手心。訊息得知的這般迅速。
想來她也應該高興,尋常的妃嬪皇帝絕沒那個時間關注。就算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