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點走,不過現如今,這生意卻是大不如以往了。正好被他用來討論這會曾大人。
正在掌櫃的欲介紹菜點時,羅澤南注意到大人的神色凝重,則不耐煩地擺擺手。
“掌櫃的,你在嚼些什麼舌頭!那金龜便上一隻來,再燒上一鯉魚,切一盤牛肉,炒上一盤豆乾兒,再上一壺女兒紅,就這些得了。”
“好嘞!”掌櫃的高聲答應,興沖沖地走下樓去。
在等待上菜的時候,曾國藩呷了一口茶,雖比不上京師買的上等毛尖,但也使人心脾清爽,這是今歲的新茶。他端起茶杯,向窗外的湖面眺望。
陽光照在洞庭湖上,泛起點點金光。遠處,一片片白帆在遊弋。極目處,有一團淡淡的黑影。曾國藩知道,那就是君山。近處,沿湖岸停泊著一個接一個木排。這些木材大半出自湘南山區,紮成排後順著湘江漂流,越過洞庭湖,進入長江,再遠漂武昌、江寧等地。放排的人叫做排客。排客們終年在水面漂浮,把家也安在排上。排上用杉樹皮蓋成小棚子,家眷就住在裡面。
“這些個排客,現今往往把木排飄至武昌,將木材售於武昌,再於武昌購得鹽貨,販運回我湘省……”
似是感嘆般曾國藩道出了一個眾人皆知之事。
“武昌賊逆與江寧粵匪一般,全無絲毫遠見,於如此局勢之下,居然大興土木如此,此等鼠木寸光之輩,又焉能令大人憂心如此?”
羅澤南於一旁出言寬慰起來。而對他的勸說,曾國藩卻是搖搖頭。
“江寧粵匪所建為之王府,而武昌者所建者卻是百姓之房以及工坊之用,兩者不可同日而語,我所嘆者卻是今日我湘省鹽價之高世所罕見,百姓淡食已久。有人報,那賊逆於應城尋得鹽礦,今日湖北再無淡食之憂,長久以往,只恐湘省之財必為武昌賊逆所得,如此此消彼漲下,焉是長久之計?”
作為團練大臣的曾國藩並不像許多武官一般眼界狹窄,湘省用鹽全賴淮鹽,現今鹽路斷絕之下,鹽價騰漲,百姓卻全憑武昌販賣私鹽,鹽價之高早已令興省百姓叫苦連天,他又焉能不愁,而他更愁的卻是這銀錢流入武昌之後,必將有利於賊逆。
可儘管明知道這銀錢流入賊逆之手,他卻又無能為力,一來是因這淮鹽斷絕,二來是這川鹽難進,所以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武昌漢逆用鹽貨換得湖南銀錢徒漲賊逆之勢。
“大人之眼光非在下所能及!”
羅澤南連忙恭維道,但是他話鋒略微一轉,輕聲說道。
“待到川鹽運抵時,想來局勢自可好轉!”
“局勢……”
長嘆一聲曾國藩望著湖上的長排,心底不禁又一次想到眼下的局勢,這局勢當真有好轉的一天嗎?
若是那北伐的粵匪攻破了京城,這大清國又當如何?自然的,曾國藩想到了史書上的李自成,想到了崇禎的時候,他卻又搖搖頭,對於那位皇上的瞭解,使得他非常清楚,其斷不可能像崇禎一般,恐怕到時候皇上想來會行以“北狩”吧!
可到那時,這大清國怎麼辦?
心底這般思索著,只見那平靜的洞庭湖上卻是陡然起風了,先前的大晴天,這會卻是滿天烏雲翻滾,像要下雨的樣子。剛才還是明鏡般平靜的湖面,頓時波浪翻卷。風越刮越大,波浪也越卷越高,湖面上的木排隨著波浪在上下起伏,幾個離岸邊不遠的木排在迅速向湖邊靠攏。大雨嘩嘩而下,雨急風猛,溫順的洞庭湖霎時變成了一條狂暴的惡龍。
瞧著這忽起的風雨曾國藩坐在樓上,渾身感到涼颼颼的。他有點擔心,這座千年古樓,會不會被這場暴風雨擊垮?
但是他更擔心的卻是這大清國的江山,這大清國的是否能經得起這場大風雨?若是經不起這場風雨,那作為大清國的臣子,他又當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