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以前借出的款子,亦或是早先借出的,梁文佐都是沒有讓其約定還款日期,當然他的理由是“信得過”,但實際上,卻是為了逼債逼的方便。
“只要現在一上門……”
一上門的話,可就把所有的路都堵死了!
雖說梁文佐是一個錙銖必較的人,但是做為生意人,他同樣也明白要給自己留三分餘地,要不然那可真是結下了仇家。
但,利益總歸是利益!
只要有了那塊地,這下半輩子可就不愁了,或許,他不能像洋人一樣開碼頭,但只要地在手裡,將來的前途必然不可限量,更何況,現在這上海可不正在一點點的取代廣州嘛,過去十三行的地,有那塊不值幾十萬兩銀子?
而現在的上海租界,可不就是上海的十三行嘛!
對!
就是這樣!
心下這般思索著,就在梁文佐做出決定的時候,那邊就有下人通報說道。
“老爺,劉老爺來了。”
劉老爺自然是劉子川,他人還沒過來,聲音便傳了過來。
“老弟,老弟,看樣子,這姓朱的當真要同咱們扛到底啊!”
劉子川一邊說,一邊坐到椅上,毫不客氣的端起茶杯一口喝盡,顯然是這一路上早就喝急了,喝完一杯後,又讓下人續了一杯後,才又繼續說道。
“我剛從那邊過來,到現在,他可是連一包絲都未往外賣,老弟,看樣子,這傢伙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了!”
可不是鐵了心咋的,這邊只聞著洋行藉口大批生絲入港為由集體壓價,那邊抱著小兩千件生絲的主,卻一包不放,如何不讓人心焦。
“老兄,你說,若是他鐵了心不放這生絲的話,咱們怎麼辦?”
梁文佐試探著問了一聲,若是論心狠,兩個他也比不上劉子川,聽其這麼一問,劉子川一咬牙說道。
“實在不行,咱們就……”
把聲音微微壓低,劉子川道出了自己的想法,他的話不過是剛說完,那邊梁文佐便被嚇了一跳,連聲說道。
“老兄,咱們可是生意人,和那種人打交道……”
“老弟,就因為咱們是生意人,所以上九流的人要結交,下九流的人也要認識,有時候,這下九流的人辦起事來,比上九流的人還要利索些!”
徐子川這般說著,又端起茶杯喝了口,而後慢聲說道。
“老弟,你說,要不怎麼辦?親自上門逼那筆債?還是說找人放把火把倉庫燒了……”
把倉庫燒了!
真虧你姓劉的能想起來,若是那倉庫燒了,那自己借出去的銀子可就打水飄了,畢竟除了地之外,倉庫也值錢。
“老兄,怎麼能燒倉庫,再說,咱們現在圖的是財,可不是想謀財害命!”
要是說與劉子川有什麼不同,就是梁文佐多少還有那麼些底線,在他看來,自己只是一個商人。
“哼哼,瞧你……”
冷笑一聲,劉子川笑道。
“看把你給嚇的,你當真要他的命,要他的命,對咱們有什麼好處?咱們幹了那麼多事兒,圖的是什麼?圖的不就一個財嘛!”
嘴上這般說著,劉子川心裡卻嘀咕著,若是有必要的話,要了他的命,未嘗不可啊!不過無論如何,都必須先把地產弄到手。
“老弟,他能做得出初一,咱們就能做得出十五,這小子現在抱著葫蘆不開瓢,若是就這麼拖下去,這事可是咱們起得頭,到時候,那些洋人怪了下來,可都會落在咱們身上,老弟,現在可不是發善心的時候!”
“哎……”
劉子川這麼一勸,只讓梁文佐不禁長嘆一聲,他的臉上全是一副迫不得已之色。好一會才開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