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用憤恨不已的話聲表述著這些人的罪名,李子淵突然像是有所覺悟似的說道:
“此等為一已之私勾結滿清,圖謀內亂的漢奸,留之何用!”
一句話便定下了數人的生死,他們有沒有勾結滿清,沒有人知道,也不會有人在乎。但總能找到“證據”證明這一切,證明那些人煽動民亂,是為滿清所驅使。
是了!
這麼做至少自己的“罪責”又減輕幾分,畢竟是這些漢奸處心積慮的“逼迫”憲兵開槍,而自己,身為廣東巡撫,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嘛!
面對巡撫大人定下的“罪名”,原本看似有些牴觸的吳子山抬起頭來,看著大人說道。
“大人高見!如此,民心自可安定!”
“高見談不上!當年滿清的乾隆年間蘇州的顧堯年?明起,可知此事。”
話鋒突然一轉,李子淵提起了一個數十年前的舊事,於大清國但凡是有意仕途之人,都會學習這一案子,記住朝廷是如何處置此事。
“顧堯年?還請大人明示!”
“當時蘇州的米商卻和官府勾結,不允許外地的糧食運進蘇州,只准自己賣糧,再肆意抬高糧價。以至於蘇州的米價一天之內連漲幾次,老百姓們無以為食,日子沒法過下去了。一介布衣顧堯年自願為百姓請命,請官府平抑糧價,其自綁雙手、只著單衣,於身上貼了一張紙,上面寫著八個大字:無錢買米,窮人難活。這是顧堯年的訴求,也是全蘇州百姓的訴求。所以當蘇州百姓看到顧堯年隻身一人為民請命時,都圍在官府門前,聲援顧堯年。你知道,滿清是如何處置此事?”
端起茶杯,李子淵冷冷一笑。
“抓起來!時任縣令鄭慶時,更令衙役對其上重刑。蘇州百姓頓時群情激憤,衝擊縣衙,百姓焉是官府的對手,後來官府將此事平息,抓走39名百姓。顧堯年被他的兩個朋友救了出來,速度逃離了現場。後來時任縣令鄭慶時將此事上報乾隆,你可知道這所謂的“十全老人”如何批示?”
冷笑著放下茶杯,李子淵的雙眼眯成一條細鋒。
“刁民聚眾抗官,實為縱法之事,以後再有刁民聚眾鬧事,立即正法。如顧堯年者,帶頭鬧事,立即杖斃,以儆效尤,斷不可輕縱。”
吳子山膛目結舌的看著大人,似乎不明白大人話中的意思。
“滿清的盛世需要的是毫無怨言的奴才,奴才有所怨言,乾隆焉能不懼?”
李子淵給出了一個答案,這個答案是他自己琢磨出來的。
“滿清可惡,居然如此虐民!”
吳子山憤憤的罵出這句話時,李子淵繼續問道。
“滿清可惡,可你是否知道,最後顧堯年是什麼下場?顧堯年和其兩位友人皆為官府所捕,官府謹遵乾隆的教誨——杖斃,不僅將顧堯年杖斃,更是將其兩位友人一一杖斃!蘇州的百姓放聲痛哭,為顧堯年喊冤,可又能如何?”
在吳子山面露哀色的時候,李子淵仍看著他問道。
“明起,你可知道,當日為其喊冤的蘇州百姓,後來又是如何看待為其請命的顧堯年?”
吳子山並沒有立即回答他,只是看著大人,他很清楚,若是符合常理的話,大人絕不會這麼問。
“皆認為顧堯年是禍首惡棍,若無顧堯年煽動鬧事,又豈有三十九人被捕入官之事?”
李子淵的眉頭微微一跳,臉上盡是嘲諷之色,似乎是在諷刺著那些先後截然不同的百姓,同樣也是在諷刺著“為民請命的”顧堯年。
“什麼!”
驚訝地看著大人,吳子山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可知這是為何?因為長洲官府當時專門請了一幫人,要他們在顧堯年捱打的時候大聲叫好,抹黑顧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