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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頁

輕而易舉就能勾起人骨頭裡的惡劣因子。

戚時全身肌肉都繃得極緊,甚至不敢回頭看祝辭眠一眼。

同時他卻也不敢去洗澡,怕祝辭眠會忽然醒來找他。

就在這磨人而難耐的煎熬間,安靜房間裡,忽然響起了手機的震動。

戚時第一反應是自己的手機在震,可他摸出手機看,卻發現並不是。

震動還沒有停,戚時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應該是祝辭眠的手機在震。

從祝辭眠外褲口袋裡摸出了手機,戚時下意識垂眼去看,他原本是想要結束通話的,可卻在觸到螢幕上的來電顯示時候,手指微微一頓,轉而劃了接聽。

一瞬後,蔣路的聲音就從手機聽筒中傳了出來:「小祝,你還好嗎?」

戚時沒有立刻應聲。

他回頭看了祝辭眠一眼,確認了祝辭眠沒有醒,才站起身,徑直走到了陽臺上。

透過陽臺的玻璃門,能夠清楚看到祝辭眠,這樣如果祝辭眠醒了,戚時也能在第一時間進去回到他身邊。

「小祝?」大概是沒有等到這邊的回答,手機聽筒中又傳出蔣路的一聲,「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戚時低聲開了口,很淡的兩個字:「有事?」

顯然是沒想到接電話的竟會是戚時,聽筒中沉默兩秒,才響起蔣路明顯不爽的聲音:「我找小祝,你把電話給他。」

戚時語氣毫無起伏:「他睡了,有事說事,沒事的話以後可以不必再給他打電話,難道你聽不懂我之前講過的話嗎?」

「聽懂了又怎麼樣?」蔣路不甘示弱道,「那只是你說的,我要聽小祝親口說才算數,親口在清醒的時候說。」

「清醒」兩個字被他特意加了重音,顯然,蔣路是在譏諷先前戚時的做法像在「趁人之危」。

可戚時卻並沒有因為這樣的譏諷而受到絲毫影響,他的語氣依然沉穩而堅定:「我的回答就是他的回答,我說過了,眠眠是我的,十三年前就是,現在,以後也都會是。」

蔣路質問:「你憑什麼這麼說?憑什麼下這種定論?」

這次戚時沒有立刻回答。

他抬眼透過玻璃門,靜靜注視還在睡夢中的祝辭眠,半晌,好似前言不搭後語般起了個頭:「我第一次見到眠眠那天,是在十三年前的初秋,那天他哭了,因為他辛苦畫給他媽媽的畫,掉進水裡濕了。」

像是沒想到戚時會忽然講這麼句話,那頭蔣路一時間沒能立刻插進話來。

而戚時已經繼續講了下去,嗓音沉靜依舊,語氣中透著股淺淡至極,不易察覺的溫柔——

「他第二次哭是在不久後生病時的睡夢裡,或許是因為病了難受,也或許是因為夢到了媽媽。」

「他第三次哭是在幼兒園裡,因為畫得很好看的洋娃娃被班裡調皮的男生丟進了水池裡,洋娃娃滿臉花得像小丑,他哭得像個小花貓,後來看到那個男生的臉也被塗得像個小丑了,才總算破涕為笑,不過他到現在也不知道,那個男生的臉是被我塗成那樣的。」

「他…十三年,他一共哭過五十二次,主要都是在幼兒園和小學低年級時期,至於最近的那次…是在不久前,你們開展覽那個晚上。」

說到這裡,戚時略一停頓。

他微微閉了下眼,就像在回味什麼般,舌尖輕輕抵了抵犬齒。

「這次哭的原因不能告訴你,」戚時又接上了話頭,語氣認真道,「那是隻屬於我和他兩個人的記憶。」

「十三年裡,他連帶感冒一共生病過六十四次,其中住院過十二次。」

「十三年裡,他大小美術比賽一共參加過三十一次,一共拿過三十六張獎狀,其中包括五張為班級畫黑板報的集體獎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