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行走不便,面露痛苦,仿似得了什麼重病。
他整日在此處候診,來來往往見的人多了,也算頗有眼力,頓時緊張起來。薛世子和趙公子可都是九殿下的伴讀,且這些人裡還夾著幾個面白無鬚的太監,難道受傷的人是九殿下?
我的娘哎!今兒個怎會如此倒黴?觀九殿下那疼痛難忍、寸步難行的模樣,定是病得極重,來不及趕回宮才往自己這裡跑,若自己治不好他,那可是要砍頭的!思及此,大夫只覺心驚肉跳,站起身時打了幾個哆嗦,恨不能納頭便拜,順便求求這尊菩薩到別的地兒去。
剛要張口,扶人的少年已指著九殿下衣襬,言道,“大夫,給他看看,他這兒被燙傷了。”話落伸出舌頭,有一下沒一下地舔著糖葫蘆,態度十分悠閒。
大夫聞聽此言猛然瀉出一口氣,心道燙傷?竟然只是燙傷?那為何九殿下看著像斷了腿一樣,便是坐下也渾身癱軟,一隻手需得死死摁著少年肩膀,彷彿這樣才能壓抑住痛苦。
他不大相信少年的話,卻也沒那個膽子敢把九殿下拒之門外,連忙跪下去撩殿下衣襬,想看看傷處。
九皇子最厭惡旁人近身,一腳將他踹開,指著有姝道,“你來幫本王看。”
有姝把人送到就覺得沒自己什麼事兒了,正兀自舔著糖葫蘆,聞聽這話瞪圓眼睛指指自己,表情非常疑惑。
“說你呢,還愣著作甚,趕緊幫殿下看看!”近侍快步上前推了少年一把。旁人都快急死了,這人怎麼還有心思吃東西?若非九殿下脾氣執拗,不喜外人碰觸,連他們這些貼身太監也要保持三尺以上的距離,他早就撲過去了!
上次殿下只不過發熱三天,東宮侍從就杖斃半數,今兒若燙傷嚴重,誰也討不了好。
有姝被推得踉蹌,差點摔入九皇子懷中,所幸及時抓住椅背,這才避免直接坐到他傷口上。兩人面頰貼得極近,似乎能聞見彼此撥出的氣息,一個帶著熟悉的龍涎香,一個帶著熟悉的麥芽糖,甜蜜蜜,熱乎乎,令人醺醺欲醉。九皇子差點就沉迷其中無可自拔,對上少年略顯驚恐不安的眼眸才堪堪回神,一把將他摁坐在自己身邊,對著近侍便一個窩心腿踹過去,“不過一個奴才,也敢對貴人動手,誰給你的膽子?”完全忘了此刻的自己正假裝傷殘,動作比方才利索幾百倍。
還不是九殿下您給的膽子?眾人心中腹誹,卻不敢直言。滿上京的人都知道九殿下行事最為張狂,連帶的,他身邊的僕役也都高人一等,隨意呵斥宮妃已屬平常,便是一品大員也敢嗆幾聲。推搡某個名不見經傳的貴族公子哥兒不過是順手施為而已,便是心中再不忿也得打落牙齒和血吞,誰讓九殿下護短呢?
但現在,誰親誰疏,誰裡誰外,誰是他的短處,已很明顯,竟不是打小伺候他的心腹太監,而是才見面不足一個時辰的少年。薛望京等人心中倍感驚異,且對少年刮目相看,趙玉松卻暗暗咬緊牙關。
那近侍被踹出去三丈遠,趴在地上斷斷續續呻吟,好似傷得極重。九皇子卻連看一眼也覺厭煩,擺手道,“回去後便讓他收拾收拾滾出東宮,本王身邊不留沒眼力見的東西。”
隨行侍衛拱手應諾,把人抬出去時深深看了少年一眼。能被殿下如此另眼相待,這人究竟有什麼魔力?所謂的沒眼力見,大約就是對少年不敬吧?殿下這是在變相地告知他們,這位趙小公子已在他羽翼之下,除了他自己,誰也碰不得。
有姝也覺得驚詫極了,鼓著圓圓的眼睛上下打量主子。主子轉世以後果然與上一輩子完全不同,性格變得如此暴戾恣睢,竟與當初的太子有些相像。按理來說他這輩子成長環境十分優越,且沒遭受過任何風雨,亦有父母疼愛保護,性格應該更為溫和仁善才對。難道是被寵壞了?
有姝莫名覺得有趣,不禁勾了勾唇角。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