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找他……幹啥?”伊瑪不知是出於恐懼還是好奇,或者其他,魔魔怔怔地問了一句。
“把藏起來的胡村長交出來,你就知道了。”那頭兒笑呵呵地側過頭,想瞅清楚躲在胡大羅鍋身後裹著毯子的伊瑪。
魔怔女人伊瑪歪著頭想了想,到底說不說?這些人是來抓公爹的還是找他去吃席喝酒的?過去在村裡時,常常見有小車接走公爹吃酒。胡大的後山包有意無意拱了一下靠著的伊瑪。於是伊瑪嚥了咽口水,沒再吱聲。
那頭兒和他的手下耐心地等待著。
“俺爹沒來過這裡,你們還是上別處去找吧,二禿他胡說。”胡大依舊漠然地說。
警察好像準備走了。
“噢——嗚——”此時,窩棚外邊傳出狼狗白耳的嗥聲。那恐怖的狼嗥,令幾個警察嚇得手都摸上了腰間的槍。
“外邊有狼?!”
“嘎嘎嘎……咯咯咯……”伊瑪見警察們的樣子,終於開心地樂了。“那不是、不是狼,是俺家養的狼狗、狼狗……”
“到外邊去看看!”頭兒若有所悟,立即命令道。
警察呼啦啦跑出去了。
狼狗窩那兒,手電筒照出了數條光柱子,狼狗白耳咆哮著衝出來撲過去,不讓警察靠近自己的窩兒。
“狗窩裡有團黑東西!”一警察向頭兒報告。
“胡大,看住你的狼狗!要不以妨礙公務為由把你也抓走!”這回頭兒變了臉,嚴厲了許多。
胡大看了看那頭兒,走過去摁住狼狗的頭脖,他身後寸步不離地跟著媳婦伊瑪。伊瑪有些幸災樂禍地朝窩裡那團黑東西看。黑暗中,別人看不見她的表情。可胡大內心中看得見,又用後山包拱了一下伊瑪。
伊瑪不理他,依舊低聲咯咯樂。
幾把手電筒齊照那團黑東西。
“胡大村長,你自個兒走出來吧!”
那東西還是不動,沒有一絲反應。
“進去,請出來。”那頭兒又命令。
一個警察貓著腰走進狼狗窩裡,手裡的電筒照住了那團東西,是一床舊棉被。掀開了棉被,下邊是一堆乾草,不見人影。
“是一床棉被,沒有人!”
那警察的手電筒,照在後牆上那個通風口子。
“這兒有個通風口子,掉了兩塊土坯,好像有人從這口子逃走了!”那警察報告。
警察們都跑到狼狗窩後牆外邊察看。那邊是蒼蒼莽莽的大沙坨子,夜裡黑沉沉迷茫茫。人若走進那裡,就如石子掉進大海里一般。警察頭兒搖了搖頭笑說:“他跑個啥勁兒呃?真逗。算啦,咱們回去吧!”
警車嗚嗚長鳴著,在黑夜的沙坨子裡威風八面地開走了,驚得圈裡的牛羊亂跳,坨子上的野鳥亂飛。那狼狗白耳,衝黑茫茫的荒坨子嗥了很久。
胡大和伊瑪又鑽進了土炕上的被窩。涼了半天,被窩裡沒有一點熱乎氣兒。經歷了這陣折騰,這時夫妻倆絲毫沒有了睡意。縈繞在他們腦海中的疑問有許多。老頭子夠精,可人跑到哪裡去了?這麼多警察興師動眾,老爺子究竟幹了啥傻事?
“公爹他、他躲哪裡去了?”伊瑪捅了捅胡大的山包。
“你擔心他?”
“我擔心他?咯咯咯……俺想看看警察抓走他的樣子……”
“光禿禿的沙坨子裡,白天一隻耗子都藏不住。”胡大自言自語,聽見白耳的磨牙聲和噼裡啪啦的拽動鐵鏈聲,又說,“除非他鑽進那個……”
“鑽進啥?啥?”伊瑪急忙問。
“鑽進那個黑沙坨子的狼洞!”
“你、你知道那狼洞、洞?”
“有一次,我找牛遇暴雨,就鑽那狼洞避雨的。那狼洞,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