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頓了下,她輕嘆一聲;說:“姑娘家都喜歡乾乾淨淨的,你們給我換了衣裳怎地不給我洗把臉?我連這幾日都沒好好洗過臉了,在馬車裡顛簸了數日;連頭髮也是髒兮兮的。還是別給我打水了,我想沐湯,給我備一桶熱水吧。”
她說得那麼理所當然,一點兒也不像是一個被擄之人。
侍婢依舊是面無表情的模樣。
她應了聲,雖然稍顯冷淡,但最終還是給她備了一桶熱水。崔錦又問:“有玉蘭花麼?是新鮮的最好,不是新鮮的話,花幹也成。”
侍婢瞅她一眼。
片刻後,她提回了一籃子的玉蘭花瓣。
崔錦沐了許久,期間還讓侍婢打了好幾回的熱水。約摸小半個時辰,崔錦方離開了浴桶,她滿意地道:“果然還是沐湯後舒服些。”
她打了個哈欠,又吩咐道:“我也乏了。另外,我早上喜歡睡到辰時,切莫提前叫醒我。”她輕咳一聲,似乎有些羞赧,“提前叫醒了我,我可能會脾氣不太好。好了,你將燈滅了吧。”
侍婢蹙了下眉頭。
然而她沒有做聲,像是預設了一般,將銅人燈的燭火熄滅了,隨後輕手輕腳地離開了廂房。
半晌後,崔錦在黑暗中睜開了眼。
她陷入了沉思。
。
翌日晌午時分,崔錦終於離開了廂房。
侍婢領著她穿過了長廊,又走了好一段路,方進了一座院子。侍婢說:“還請姑娘稍等片刻。”說罷,侍婢便離開了。
不到片刻,便有一抹墨綠的身影走進。
看起來已過五旬,穿著墨綠虎獅紋的袍子,五官不怒而威,是一位極具威嚴的老者。他坐在主位上,打量著崔錦。
崔錦雖感不適,但依舊保持了鎮定的模樣。
待老者收回目光時,崔錦淡淡一笑。
她起身施禮,道:“阿錦拜見何公。”
老者一怔,隨即大笑:“何以見得?”
崔錦慢聲道:“洛豐至明州青城,日夜趕路需七天。青城盛產玉蘭,又稱為玉蘭之都。阿錦在樊城時便經常聽聞青城人對玉蘭花的研究極有一套,一年四季都能享用新鮮的玉蘭花瓣。如今寒冬剛過,玉蘭花的花期未至,能隨時拿出新鮮的玉蘭花的怕也只有明州青城。”
老者饒有興致地道:“哦?你又怎知我是何公?”
崔錦說:“青城中敢抓阿錦的除了大人,阿錦想不出第二個。”
老者看她的眼神添了分深意。
他撫須說道:“難怪。”
此言,便是承認自己的身份了。他又說:“老夫早已有見你一面的打算,奈何因為謝恆才拖延了不少時日。這回請你來,乃有好處給你。”
此話一出,崔錦的眉頭便不由蹙起。
他這番話說得理所當然的,連“請”字也說得那麼理直氣壯。明明他們是絲毫都沒有憐香惜玉地將她擄來的。
之前在樊城時,她已知謝五郎與明州何公是對敵。若非如此,他也不會藉由趙知府一家從而砍斷了太子的左臂,讓□□的何公驚嚇連連。
只是她有一點不明白。
據她從謝五郎那兒所知,何公向來不敢與謝家明著作對的。此回光明正大地擄走她,還說了這麼一番話,大有要明著與謝家對著幹的趨勢。
這期間莫非是朝中發生了什麼大事?
又或者是說謝家失勢了?
而答案是什麼,崔錦壓根兒想不到。她不瞭解朝中之事,也不懂政事,只能靠一知半解去猜測。像是目前的境地,她也猜不出何公捉她作甚。
思來想去也只能想到要給謝五郎添堵。
只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