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兒天黑了。”
葛棠驚呼一聲,“我得走了,江哥,你好好學習啊。”跑回房間拿頂小涼帽,邊戴邊跑了出去。
葛萱追到門口喊她,“給我帶點兒香瓜回來——”也不知她聽到沒有,擔心地返回屋子,江齊楚正吭哧吭哧把那一包書拖進方廳。兩人相對無語了一會兒,葛萱認命了,撐開桌子,說:“小屋太暗了,在方廳學吧。”
江齊楚從包裡把書本紙筆書一樣一樣拿出。
葛萱翻下語文課本,不會補;再翻代數,沒幾章就是解方程,跟小學聯絡太大,不好補;最後拿起他嶄新的英語書,“我給你補英語吧。”英語是從初中才開課,相對說來歷史還短暫一些。葛萱想起江盛的囑咐,問江齊楚:“字母你能認全吧?”
這要換成別人這麼問,明顯有罵人的嫌疑。江齊楚清楚葛萱沒有侮辱他的意思,還是稍微受了點打擊,長呼一口氣,“能。”
葛萱點頭,又問:“音標呢?”
“寫不出來……不過認識。”
“那就行,我給你講基本句式吧,完了剩下的就是背常用單詞了。”
句子一列出來,全是最簡單的,感覺江齊楚一下就會了,只是不認得單詞。葛萱實在不懂怎麼講吓去,翻書念起課文來,邊念邊讓他翻譯,生詞就講幾遍用法。初一上學期的英語課程,兩個小時就過完了一遍。
葛萱覺得進度太迅猛了,容易給人造成應付的錯覺。可是讓他做課後習題,半本書做下來,七七八八竟也對了大半。解釋為入門課程的簡單,打算稍做休息後一鼓作氣,把下半學期的也講了。
兩人去前院的樹下摘櫻桃吃,江齊楚個子高一些,站在凳子上,負責收穫她和小棠平時夠不著的上半部區域。葛萱替他扶穩凳子,手裡捧個小盆在下面接著果實,見到特大個兒紅透的,吹去上面浮灰就塞嘴裡。吃得沒有摘得快,盆子很快就滿了,江齊楚跳下來,小心翼翼避著腳下的菜葉。
今年雨水厚,櫻桃結果也多,但似乎沒有去年的味道好。
江齊楚說是因為樹齡的問題。“這種樹的壽命短,只有中期幾年結的果才好吃。早期的酸,晚期的硬。”
“是嗎?”葛萱對他的說法將信將疑,“你家承包那山不是沒種成果樹嗎?怎麼知道這些?”
“小時候在林場住,那兒什麼果都有。”江齊楚捏著一顆櫻桃,“還有像這麼大個兒的山野果,叫託巴,灌木柯子里長出來的,比櫻桃好吃。這兩年回去都不好找了。”
他在說起這些事的時候,會神采飛揚,跟平常蔫巴巴的江齊楚判若兩人,葛萱小學與他同桌,那時就發現他有這個特點。他對鄉野的描述生動,果樹啊,山花啊,草柯里的蛇蟲啊,樺樹上的小松鼠啊,惹得葛萱回家就讓爸帶她去看。葛冬洋沒時間,袁虹又不理她這些無聊請求,她只能繼續聽江齊楚講,然後嚮往。
上了初中之後,也有同學家居鄉下的,放假的時候,葛萱跟著去看了幾次,開始是新鮮好玩,後來每次去都是一樣的景緻,也就不再稀奇了。感覺實景反倒不如聽江齊楚說的有趣。
聊了一會兒,葛萱說:“再把剛才的順一遍,要是能過的話,咱看下一冊吧。”
江齊楚拿把美工刀,正把一些泛黃的枝尖切下來,聽到她的話,立馬大眼黯淡,一副被打回原形的慘相。
葛萱看得好笑,“你就那麼不愛念書?”從剛才的進度看,他並非沒有基礎,也不是不會學東西,只是不願。葛萱問他:“你很想回林場當農民嗎?”
雖然說不出人各有志的道理,但是在考大學和當農民兩方對比下,江齊楚的選擇顯而易見。葛萱沒有瞧不起農民的意思,只是單純地發問,她想知道江齊楚的真實想法。
江齊楚並沒正面答她,卻說:“